第十七节
“我是听管理员说的。你住在葛蕾丝登石川公寓吧?”
“啊,不,我不是住那里。”
“那么,当时你是凑巧造访那里吗?”
女人痛苦地吸着鼻子,呼了口气颤抖着答道:“我阿姨住葛蕾丝登石川公寓里。她是我母亲的妹妹,虽已高龄,每年中元假期她都会和子孙们一同出国旅行。这时,她就会托我帮她看家。替她的盆栽浇浇水、喂猫……”
要是手搆得到,我八成会保持站姿朝自己的膝盖用力一拍。难怪会是八月十五日那天。
“因此,梶田出事后的发展我并不知情。因为中元假期结束后,我就回到我自己的家了。不过上星期因为有点小事和阿姨讲电话时,她随口提起你为了八月十五日的那起意外,正在散发传单,我才大吃一惊。”
想必是为了打听详情,才打我的手机却又挂断吧。
究竟是何原因令她踌躇到如此地步?她和梶田又是什么关系?
就声音听来,她应该介于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不过,声音透过电话会改变。工藤理事长曾说过那个不支昏倒的女人并不年轻。
她说话时独特的抑扬顿挫也令人好奇。虽还谈不上是方言腔,但至少说的绝非标准语。整体而言语尾带着上扬的味道,“我”听起来像“哦”。这个女人究竟住哪?是从何处打这通电话来的?
“梶田知道八月的中元假期你都会待在葛蕾丝登石川公寓,才去找你吧。”
“对,他是来找我的。”
“那天,你们见到面了。”
没听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呻吟般的叹息。
“真的很抱歉。”为了忍住放声大哭,她试图屏息说话。
“眼看着他倒地不起,我却落荒而逃。梶田刚离开,我就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我跑到外面张望。结果……已经是血,血流满地。在场的人告诉我他好像死了……”
我专心倾听没有插嘴。妻子也僵着身体。
“我不该逃开,应该陪在他身边才对。归根究柢,他就是因为来看我这种人才会发生不幸。可是。我根本没那个资格。我不该和他见面的。我甚至没脸见梶田的夫人与女儿。”
大概是喘不过气来,她一阵猛咳。听到那阵咳嗽声,我当下察觉她不像声音给人的印象那么年轻,说不定已经年过五十了。
“刚才你说梶田很照顾你是吧?”
等她的咳声止住,我才缓缓发问。有时只是人影落在水面,便足以令鱼逃走。
“梶田对你有恩。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说不定也给他造成过麻烦。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很久以前吗?”
好一阵子,我就这么听着含泪纷乱的吐息声。然后,女人没给答案,却反问我:“杉村先生,你知道吧?”
“你指的是……”
“我的事,你该不会从梶田那里听说过吧。既然会帮忙找犯人,可见你和他应该相当亲近。你该不会就是要和聪美成婚的那位吧?”
她应该在试探我,但我却毫无那种感觉。她虽然很想倾诉,巴不得能一吐为快,却又心存畏惧。我觉得她似乎在等我给她一个契机开口——或者说是一个允许。
那个契机是什么?该说出什么暗号才能让芝麻开门呢?我绞尽脑汁。
“我不是聪美的未婚夫。基于工作上的来往,我曾受过梶田的照顾。”
这并非谎言。七年半前,梶田给我的那句祝福,至今仍长在我心。
“他是个大好人,他的过世真的令人万分遗憾。”
那同样不是谎言。暗号是什么?究竟该怎么说。这个女人才肯开门?
“噢,这么说来杉村先生也是司机囉。”
我没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