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想上大学是不可能的了,至少目前是这样,也没有哪所大学急着要招我,但……”
我瞥见他脸上的表情,这让我乱了阵脚。我停了下来等待着。
“恐怕你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他说。
“学校没有办法让你待到毕业,哈里森。你明白……”
“可现在已经是二月了。”
“是的。”
“差不多快三月了。”
“呃嗯。”
“我是说,这是我毕业前最后一个学期了。我到六月就毕业了。”
“事实上,你从九月开始就欠着我们学费,住宿费和餐费,哈里森。”
“我迟早会还的。毕业后我会去打工,我能付……”他在摇头,这件事他做起来要比平常人更费力。我看着他这样做。我感到,噢,非常奇怪。怪异。我的意思是,现在想想所有这一切,用你所谓的回顾历史的角度来看,我明白了当时没有明白的所有意思。
比如头儿这个人是怎样的一坨烂屎,抱歉讲粗话了。还有类似的事。
但在那时候,我的整个世界不仅仅是被上下颠倒了,而且是从里到外翻了个个,我被震得有点麻木了。我不知道我当时对所有这一切有什么感觉,因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无法做到。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那个头停止了摇晃又开始说话了。
“不,不,不,”它——也就是他——说。
“不,我觉得不行。不,恐怕我们只能一笔勾销你的欠费,就当是买了个经验。如果有缓和的余地的话,但不,不,不,我想没有。你的成绩不差,但也谈不上非常出色。李普斯科特教练告诉我你在篮球场上的表现总体而言令人失望。还有,当然,就是社会上的不利舆论,你一定理解的。谋杀加自杀再加欺诈,不,不,不,我想不行,哈里森,我想不行。”
<er h3">03
我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在发抖。我不认为我受到了斥责或是吓坏了或有任何特别的原因,但我在发抖。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回到寝室。我的室友正躺在他的床铺上,读着一本色情杂志,我走进来后他装模作样地表示a)他是以一个未来心理学家的眼光在看这种杂志,b)他的两只手一直都好端端地拿着杂志。我并不是讨厌他打飞机。令我讨厌的是他的态度。
(事实上,在这种事情上人们的恶心态度还并不少见。要么他们像哈斯科尔一样,花大力气假装他们根本没有生殖器,更不要说用手去碰那玩意儿了,又或者他们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想要谈论这件事,或者讨论具体的姿势,甚至公开干这勾当。或者更恶心。这两种都让我想吐。我觉得这应该是件私人的事,好像宗教或者挤黑头一样。)不管怎么说,看见老哈斯科尔用色情杂志遮盖住他勃起的器官已经足够让我打消跟他说话的念头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念头,绝不是。他又开始唠叨些别的什么,我在想如果我告诉他发生的一切他会说些什么,我最终决定这不值得我去寻找答案。我转过身走到我的衣柜那里拉开那些抽屉。我觉得我是在试图决定该带走什么留下什么,但我想实际上我是在寻找某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某样能让一切都连起来变得,噢,有意义的东西。如果真有那样的东西存在,它肯定不在我的抽屉或者衣橱里。事实上,我越是看着它就越是意识到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我想要再看到的。要决定把什么东西放进行李箱什么留下这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更容易的是丢下所有这一切。
离开老哈斯科尔是件特别容易的事。
我甚至都没有说再见。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说呢?我想过问他借点钱……他总是有足够的钱;上谷的每个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