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雪,神秘的雪
接下来就是一个有两根门柱的大门,那门柱上有两个卵石尖端朝下奇怪地立着,就像是哥伦布将它们立在那里,然后再用灰泥将它们固定住一样:一个永久的奇迹之源。就在它们旁边的砖墙上,印着一个字母h,大概是有什么用意。h?h。
绿色的消防栓上有一条绿色的链子拴在铜螺帽上。
那榆树,身上有一块腰子形的灰色伤口,他经常将手伸到这个口子里——去感觉那冷冰冰却是活着的木头。那个伤口,他一直认为那是被拴在上面的一匹马给咬的。但是现在,他只是随意地摸了一下,给了它一个宽容的眼神。还有更重要的事呢。奇迹。在他脑海里树木的念头之上,全部都是榆树。他脑海里人行道的念头之上,全是石块、砖头和水泥。甚至在他脑海里那鞋子,那顺从他意志踩在这个人行道上的鞋子的念头之上,还负担着一个重量——一个远远超过复杂秘密重量的重量。他看了看鞋子,它们并不干净;他疏忽了它们,因为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那是日复一日不断增长的困难的一部分,是他早晨斗争的一部分。睁开双眼,起床,走到窗前,然后发现没有雪,再洗漱,穿衣,坐到椅子里吃早餐——不管会给别人带来什么痛苦,不过,他还是必须努力坚持与人隔绝,因为他那无法表述的经历要求他这么干。当然,对父母好一点是必须的,特别是当他们看起来很担心的时候,但是同样果敢坚决也是必须的。如果他们真的决定——像看起来的那样——去咨询医生,咨询豪威尔医生,让他对保罗进行检查,用听诊器检查他的心脏,还有他的肺,他的胃——嗯,这样应该够了。他将会接受这一切的检查。他还会回答他们的问题——或许他可能会得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不会。那根本不可能。因为那个神秘的世界必须用一切代价去维护。
苹果树上的鸟巢空了——这季节鹪鹩早就飞走了。那小小的圆圆的黑黑的巢穴也不再有意思。鹪鹩们这会都待在别的屋子里,别的巢穴里,享受遥远地方的大树。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模模糊糊地感到了一丝趣味的念头——就好像现在他触摸到了它的边缘;不过还有更深的东西,那早已被假定为更重要的东西;一些早已在他视线角落里逗弄他,同时还在他心灵的角落里逗弄他的东西。想着他是那么迫切地想得到它,那么焦急地等待它,(不过他自己还在享受这短暂的与鸟巢的嬉戏),就好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欢乐有意的推延和美化一样,真的让人感觉很有趣。在他的微笑和那盯着鸟巢的原本超然而现在几乎不可理解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拖延;他知道他接下来要看什么:那是他家门前窄窄的铺着鹅卵石的小坡上的街道,他自己家的房子,坡脚下的小河,橱窗里站着一个纸人的杂货店——现在,想到这些,他转过了头,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透过大雪遮挡的阳光很快地看了看左右。
那朦胧的大雪,就像他先前看到的那样,还在不停地下着——在耀眼的阳光中,这白色的精灵还在不停地往下落,轻轻地平稳地漂着翻转着踌躇着,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那些光光的闪亮的鹅卵石则就像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一样。他喜欢它——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爱抚着它。它的美丽让人目瞪口呆——它无法用言语形容,超出了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梦。他读过的神话故事也没有一个能和它相比——那些神话故事没有一个讲到过这种特别的结合体,这种犹如仙境和别的什么结合而成的结合体,它无法形容,那就是一种模模糊糊和带着一丝愉悦恐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想着这个问题,他抬头看着他卧室的窗户,那窗户是开着的——他似乎看到了屋子内部,看到自己正半醒着躺在床上。他就在那里——就在这一瞬,或许他真的就在那里——比那个站在街边,一只手抬在眼上遮挡阳光的他更真实。他真的离开过房间吗,在这一段时间?自从那第一个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