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尸
我从寻求避难的墙边拉过来。
“谁?”
“安德鲁·特布里奇先生,奎因·安娜医学院的校长。进来,夏普博士。”道森的办公室既小又乱。“我刚才询问安德鲁先生儿子的事,他有点不耐烦。看来,安德鲁先生不是那种善于克制自己的人。”
“他的儿子与托马斯案件有关吗?”
道森咧嘴一笑。“不过是例行公事,夏普。他儿子是医学院的学生。或者说曾经是那儿的学生。上学期末他被允许退学了。他的兴趣在护理业务方面而不是他自己的专业。托马斯拒绝录取他。当时两人都说了些难听的话。有几个人听见那孩子恐吓托马斯,但似乎没人当真。除此而外,怒气冲天的时候实现恐吓对方的诺言比七个月之后实现可能性要大得多。但是——”道森在转椅上向后一靠,“我要全面查实。”
“发现什么了吗?”
“确实没有。那孩子在托马斯失踪的当天和一帮朋友一直玩到深夜。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真的认为可怜的托马斯死了?”
“似乎这种解释的可能性最大。当然,要令人满意地证明这一点,目前还办不到。我们现在只有预感。托马斯的尸体仍旧是个谜。如果您的朋友在实验室被杀,处置他的尸体就不很容易。一个人拖着一具尸体走过校园似乎不大可能,即使是在一个医学院里。我恐怕,夏普博士,我们什么也没掌握。甚至不能宣布发生过犯罪案件。”
我提议,我们下一步去看看那个“管鱼塘的”老头儿的小屋。
“我和我手下的人把这儿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过了,夏普。我无法想象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逃过了我们的眼睛。”道森对我在汉克斯的破旧住宅里仔细观察感到不耐烦。
“让我再看看,警官。”这套小住宅不比一座茅棚强多少——两室一厅。一间是寝室,另一间是起居室。壁炉在起居室里,一张粗木桌子靠着墙角,使这间屋子有点像厨房。两间屋子堆满了收藏品,各种各样,新旧不一。“我们这位管尸体的汉克斯是个收藏家。但却一点也没有鉴赏力。”
“都是赝品!我不明白他收集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处。”
“警官,一个人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也许恰好是另一个人的财宝。另外,”我拉开一块布帘,露出一个从地板到屋顶的书架。书架上摆着成百个装着各种东西的坛子。“我的前提是汉克斯凶杀案与托马斯失踪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这可以接受吗?”
“可以。”
“那么,在这儿发现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有助于我们解开这两个谜,能这么说吧?”我把每一个坛子都倒出来,仔细检查。
“我们都看过了。您不会在这些坛子里发现您需要的东西的,夏普。我亲自查看了一遍。瓶盖儿有好几百;插销有各种尺寸、各种式样的;钉子大多数是弯的;打火石有三坛子,足够把伦敦都烧光了;粉笔全是秃的——”
“这是些什么?”
“几种支架,”道森的耐心差不多都没了。“生锈的支架。”
我把坛里的东西倒在桌上。至少有六十件,四英寸长的细铁棒,弯成了弧状,每端一个向里的钩子。锈的程度不等。
“不,亲爱的道森,这些东西是丧葬用品。用它们来夹住死者的上下腭,”我用一个支架先勾住左手的拇指,用右手假装人的腭骨,拇指也套在支架的另一只钩子上。“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没有它,死后僵直的尸体就会现出呼叫的模样,让送葬的人非常难堪。”
道森从我手中拿过支架,细细看着。
“嗯哼。他保存这种东西真有点病态。”
“警官,您忽略了一个相当有趣的问题,汉克斯从哪儿得到它们的?”
“看在上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