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尸
上,夏普,这个人恰好是个管尸体的。”道森把支架扔到桌子上。
“一点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任何医学院用的死尸都是从医院买来的,都是穷人。他们死在医院,没有财产,没有家庭,事先订下了死后遗赠尸体的契约。学院付一笔钱——数目很小——然后这个人死去,他的遗体就成了学院的财产。他们既不剃胡须,也没被清洗过。支架肯定不是这类尸体上的。”
“那又怎么样?”
“这,道森警官,就是我们第一个问题的实质。怎么样?”
我用亚麻布手绢包起了两个支架,装进上衣口袋里。我们重新检查了汉克斯家的其他物品,然后到了外面。外面有一小间装杂物的屋子,年久失修,屋里有一辆旧的运货车和几件工具。
“汉克斯在学院里还负责园丁的活儿吗?”我问。
“不,我相信不负责。为什么提这个?”
“噢,看这儿,”我的注意力被棚里墙角的几件园丁工具吸引了过去,“有两把,不,三把长把儿锹,一把尖嘴锹,一个短柄小斧。汉克斯又没有菜地或类似的地方需要干活,那么,他要这些工具做什么呢?他没有一件值钱的物品,生活简朴,然而——”我弯腰从一个锹头上取了一些土。“——他有这么多的工具。奇怪。”我把土用另一个亚麻手绢包好,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汉克斯是个收藏家。”道森皱着眉头说。
“是的。但也许这什么也说明不了。在这一点上,我们似乎也在收集一些无法回答的疑问。”
检查完汉克斯的小屋,道森勉强同意我们接着去查看汉克斯的工作场地。早先就学于奎因·安娜医学院时,我仅去过两三次“鱼塘”。那是一个如果可能谁都会远远避开的地方。我知道道森相当不快,这对他来说是一周之内的第二次了。
我们顺着弯曲的铁梯子往下走了很久,在梯子的末端是一扇大铁门,引人进入那屋子。我们点燃了煤气灯。可怜的道森战栗着,跟我靠得更紧了。这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地方,带有酒窖中阴森森的寒气。凸凹不平的地板十分肮脏,裸露的石墙上覆盖着一层湿润的绿苔。潮气弥漫,又阴又冷,死亡的气味凝聚在屋中,令人窒息。占据着黑暗王国的老鼠在煤气灯被点燃的一瞬间四处逃散,但一直能听见它们的叫声,能感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在黑暗的缝隙和角落里喘息着,等着光线消失,它们好重新主宰一切。正是因为这些老鼠,桶壁才建成六英尺高。
“上帝啊,夏普!我们在这儿能看出些什么呢?”
“等一会儿,警官。我想——”铁梯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话。来人离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喊声便传过大厅回响起来。
“是你在下面吗,温顿先生?”
“不。我们是夏普博士和道森警官。”我答道。两个年轻人,我猜想是学生,进来了。
“你们的灯光吓了我们一跳,先生!”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孩子们。”新来的人分担了道森的不安情绪,他显然感觉好多了。“我是道森警官,这位是夏普博士。我们正在调查汉克斯先生的谋杀案,刚要离开这儿。”
“可怜的汉克斯,”两个年轻人中岁数稍大的一个说,“他是个古怪的老头儿,但心地很好。”
“我们像哀悼父亲一样哀悼他,”岁数小的一个看着大桶说道,“我真希望在这儿能看到他苍白的老脸,那样,我就能回去看我的书了。”两个学生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志愿来的,温顿先生对我说了。你们帮了学院很大的忙。”我说。
“快点,亨利,帮一把,”岁数大的一个说着,拉起了大桶边上的活动梯子。“早点儿干完,就能早点儿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