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之眼
刻沉入酣甜的梦乡。
蛮横的电话铃惊醒了他。他坐起身,不大清楚电话是否响过,然后跳下床,向墙上那个小小的话机走去。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闹表,发现已是十点一刻。
“朱迪森·波特先生吗?”
“请讲。”
“噢,”云一般的声音飘了过来,“很抱歉吵醒您。”
“啊——是你——”
“是的。本不想打扰您,所以直等到现在才给您打电话。您能告诉我——您走的时候,有没有碰巧看到我的项链?”
“您的——什么?”
“项链,我的珍珠项链。它不见了,我想也许它,也许它会在您的身上。”
“等等——请等一下。”
朱迪森放下话筒,拿起堆在椅子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抖了个遍。
“连影也没有。”他告诉她。
“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它。”
“再看看吧,肯定在你那里的某个地方——也许在沙发椅下边,或者地毯下边——”
“我们到处都找过了。”她绝望地重复道。
“别紧张,再找找,系统一点。我处理处理事情,一做完就去帮你。”
——她没说一句话就挂上了电话。
朱迪森好容易抑制住重新爬回床上睡觉的欲望,他的眼神仍然由于困倦而有些呆滞。他无意识地穿上外套,心中有些恼火,为什么要打扰他呢?那个东西会找到的,女人就是这样,可怜虫!一点小麻烦就视为不幸。冷水浴使他的情绪好了些,他叫了早餐,希望咖啡喝完之前即能听到电话的叮铃铃声,他的愿望没有落空。
“我不是说过你会找到它的吗?”他愉快地问道。
“可我没有,我只请求您费心在来的时候把我的项链一起带来成么?”
有一刻朱迪森没有说话,她请求的语调很焦急——可她“请求”的后面又隐藏着什么?
“你要——什么?什么鬼——”
“什么地方,我确信,在您的东西中会找到我的项链的,它是我仅有的值钱货而您有许多——”
“看这里——您在暗示——”朱迪森的话哽在了嗓子眼里,他不能再说下去。
“我什么也没暗示。我完全相信过一会儿我的财产就会回到我的手中。”声音有些发抖,语气不是威胁,倒几乎是郑重的恳求,她挂上了电话。
他站着,几乎没有呼吸,直盯着电话机。这个问题不得不面对了,他昨晚拥在怀中的女人确实相信他拿了她颈上的玫瑰红的项链走掉了,无论是故意还是偶然,他已说不清楚。电话线那端传来的疏远的口气无疑要使他相信项链的确在他这里,他必须说服她事实并非如此,就这样。但是长年的法律经验以及随着白昼而来的谨慎使他考虑起一个人空手到她的公寓去的可行性来。
他又检查了一遍衣服,用力抖了每个口袋。荒谬,整个过程都很荒谬。她应该清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盗窃她东西的人。不,他当然不会到她那儿去面对这场偶发事件的丑恶场景。
他走向电话。
“我正在等您的信儿。”他听到她说。
“没有用,我什么也没找着。”
“那么我得上您那儿,帮你找找。”
“很好!”朱迪森说,“如此就能使您满意地解决问题了。”
他挂上电话,带着一种做出决定的轻松之感。让她用自己的手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吧。那将会比争论更快地说服她。不过不能一个人,他不想没有一个搜寻过程的目击者、证人,而单独接待她。从他的地平线升起的罗曼蒂克的芬芳云朵飘得多快啊!真是奇怪。
他请经理来,讲述了昨晚的事情。可是经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