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之眼
来。在焦虑不安的经理面前,她激昂丰富的语调平缓得多:“先生,我将会请求您为事实作证,这个美国人偷窃并藏匿了我的财产。”
法国人平静下来。他始终带着愉快的耐心关注着整个搜索,当项链被搜出来后他吓了一跳。他的手急剧地抖起来。她不能让波特先生这样显要的绅士被捕,她决不能这样。真是场灾难——不可能。朱迪森感到有点头晕。但是他止住法国经理的发作,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恢复自制。
“等一下,杜比瑞斯先生。在我们进一步讨论此事之前,能否麻烦您去把楼下店里的珠宝商请来?我希望对这些珍珠有个准确的估价。”
波利契娃夫人对他报以轻蔑的一笑:“您肯定知道它们是真的,”她说,“否则您也不会拿走它们了。”
杜比瑞斯先生匆匆奔出去,仍在不安地嘟囔着。
警察站到门口去警卫,朱迪森·波特被留下来单独和俄国女人在一起。
他沉思着走到窗口,在那里站了约五分钟,盯着波光闪烁的懒洋洋的大海。沉闷的——平和的大海。然后他转身,向波利契娃夫人鞠了一躬。他的手心被冷汗温湿了,嘴唇干得要命,在今日的窘境中他是个外国人,可他这一躬却彬彬有礼。
“亲爱的夫人,”他冒险说道,“我能和您谈几句话吗——私下里?”他拉出一把椅子。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不过仍然站着。朱迪森确信那个警察听不见他们谈话——事实上他根本听不懂英语。
“亲爱的夫人,”他重复道,“首先我应当感激您是个讨人喜欢的人。”——黑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毫无波动地与他的眼睛相遇了——“而且我——”
“您,先生,作为实际上马上要被捕的人。您的表现令人吃惊的冷静。”
“对不起——实际上没有被捕。您会发现在这场指控中走得再远一点是不切合实际的。当然您绝对无意于这样做。”
“我非常想让您为您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确实——要更正一点,您想让我为您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您把赌注压在一串显然很值钱的项链上,假定我不愿冒险被报界弄得声名狼藉。您指望这类丑闻会使我成为整个美国新闻界嘲讽的对象。”
“我一点也不懂,波特先生,您在说什么?”
“不懂?好,也许有一种更雄辩的方式能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忘掉这个插曲,包括卑贱的本人,值不值您的项链的价钱?”他第一次看到她笑了,短促的模糊的笑容改变了她脸上整个表情,忧郁的眼睛陡然间像石头一样冷硬。
“朋友,您在拿我开心,这类丑闻抵得上您的职业前途的价值呢。”
“也就是说,我出的价钱还不够。那么,亲爱的夫人,我得请您开导我了,多少,在这个地方,能使人保持沉默?”
“对我来说,”她粗鲁地回答,“它值一百万法郎。”
——一百万法郎!四万美元,四万美利坚货币!
“您下的赌注太高了。”他说。
她只是耸耸肩:“我不希望您逍遥法外。”
可他知道她在嘲笑他。如果他让这个故事传出这间屋子,整个世界也会嘲笑他的。他拿过大衣,察看着大衣衬里,把里面的口袋翻了过来。
“噢,”他说,挤出一个笑容,“有人把上面的口袋割了一个洞又把它缝上了。到灯这儿来——您会发现这点是用崭新的丝线缝的——其他地方则是黑线。”
“是吗!”她无动于衷地问道。
“很容易。您瞧,把项链放到洞里,再重新缝住。巧妙的工作——显然出自女人之手。针脚细密匀称。现在让我们看看——哪个女人会是我的同谋?”他白一眼室中的家具,好像那个同谋能如项链似的熟练地藏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