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可恶的人!
饭野君本来就具备留学的资格,当教授也是势所必然。”
“那就由我给他赡养费!”
“赡养费是说不出口。不过,赤羽的那所房子就让饭野君住下去吧!明年四月他就升任副教授了。给他更多的经济援助,反而失礼。”
父亲此言既出,无异于大事已定。我上楼走进我出嫁前所住的六席房间,连日来第一次酣然睡去。
第二天,我托父亲传话,把丈夫请到了家里。我和他在会客室相见。父亲要求在场,但我断然拒绝。我想,我们之间也许会说出我不愿父亲听说的事情。
我见了丈夫,便把上午从区公所领来的离婚申请表递了过去,并说:
“请在上面签名吧。”
丈夫朝离婚申请表投去一瞥,并未显出吃惊的表情。
“你叫我做的事情,我都会照办。”丈夫的口气特别爽快,“你已经作了充分考虑吧。”
“对。”我微微垂首。
“不过,离婚对于夫妻来说,是解决问题的最后一着。这影响非同小可呀!你能不能说说理由呢?也许有什么误会吧。”
我没料到,事到如今,丈夫还会说出这番话。
“哦?这话该由我来问吧?”我有意说得郑重其事。
这一下丈夫沉默了。他那对尾角又尖又长的眼睛凝视着我,久久没有眨眼。我竭力抗拒他的视线。不错,丈夫明白我那反问的意义。他想进一步探索我对事情了解到了何种深度。
过了一会,丈夫那一直紧闭的嘴唇牵动了几下。接着,他把手伸进内衣袋。我一时害怕起来:“他会拿出什么凶器吧?”
然而,他的右手只是握着一支钢笔。他说:
“并非出自本心,但我还是同意吧。不过,签字以前我想声明一句:一旦离婚,两人就不再往来,彼此不再关心对方。这是我的愿望。”
“行,我同意!”
我认为丈夫这才说出了真意,但我仍然应允。我要离婚。
正是为了安心度日,既然愿意离婚,哪还有心思挂念那种事情!我又说:
“请放心吧。就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整个儿忘却。”
“彻底忘却?”丈夫叮问一句。
“对,彻底忘却!”我望着丈夫的眼睛,回答得斩钉截铁。
丈夫嘴边浮着微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无笑意。
两人签名完毕时,父亲进来了。
“饭野君,我女儿任性,实在对不起!不过,尽管你们离婚了。对我却不必拘束,今后还望你”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他垂下了秃头。
我想:“上了这把年纪,却向弟子低头谢罪,父亲真可怜!”
丈夫也说:“不,是我不好!”他嘴边那讥诮的微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er h3">15
此后约摸半个月时间,我过得悠闲自在。早晨慵卧不起,想出门时尽可外出,真是为所欲为。出乎自己的意料,这段时间里竟很少想起已经分手的丈夫。只是在十月一日国铁宣布对列车时刻表作了广泛调整时,我脑子里才闪过了一个念头:
“啊,这一来丈夫伪装不在现场的假像就更难识破了!”
总而言之,我已经摆脱了当初的失眠和苦恼,轻松自在地打发日子。
有一天,我上银座购买物品。归途中觉得口渴,走进一家茶馆。我坐在桌边的席位上吸饮咖啡,观望外面来往不息的人流。我坐的窗口,正对着公共汽车停留站。
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停下了,吞吐了乘客,正要起步而去。这时刻,一个身着深蓝西服的女郎,约摸二十出头,疾步跑来,追随移动的车门,手捶口喊。但汽车没有停下,加速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