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可以忍受。”
“你不需要。你的康复速度不会因为你能忍受痛苦而加快,它甚至可能阻碍你的康复。”他审视着年轻人冷漠的脸,“是你的失忆症还在让你担心吗?你把失忆归罪于镇痛剂或止痛片吗?”
“如果我把自己变成僵尸,我还能记起什么?”
“你以为疼痛有什么不同吗?它和吗啡一样,让你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看到阿克兰又把手中的球传来传去,以此来证明他是错的,“好吧,也许你的情况不一样。”他带着一种冷静的幽默感说,“那么到现在为止,你还记起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我脑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片断,我在沿着一条陌生的公路驾驶……但现在我认为那只是一个梦。”
“我不这么认为。记忆的碎片起初总是让人觉得像梦。如果你知道当时的情境,你就会相信那不是梦。”他鼓励性地俯身向前,“如果你能记起你下的指令,你就不会有这种不确定性。我猜现在最困扰你的是你对自己领导能力的怀疑,是不是?”
阿克兰严厉地盯着他。他无意与任何人讨论自己的恐惧,更何况是与心理医生。
威利斯摘下眼镜,以给自己一个把目光移开的借口。“关于你的失忆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查尔斯。”他一边低声说,一边用阿克兰床单的一角擦拭着镜片,“大脑像身体的任何其他部位一样,当它被击打后,会留下伤痕,它只是需要时间来愈合。”
“那好吧。”
“如果当时金属弹片从不同的角度飞向你,或者当你被抛出车外时你没有戴头盔;你的麻烦会大得多。如果你的头骨穿孔或破碎,那情况就会截然不同。大脑是很难从那样的损伤中恢复过来的。”
“所以我很幸运?”
“当然……如果你唯一的选择是在严重脑损伤和脑震荡之间二选一的话。真正的好运气当然是弹片根本就没有击中你。”他重新戴上眼镜,“我猜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很幸运。”
“为什么这样说?”
“你昨天对护工发脾气了,因为她看到你比其他病人的情况好些而敦促你振作起来。”
“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怎么说?”
“她请我挺起来,所以我请她把淫手拿开。”他紧紧挤压着手中的球,“她告诉我说,你可真是想得美,然后跺着脚走了出去。我从此再没有见过她。”
威利斯感到很困惑,“你是说她碰了你身上她不该碰的地方?”
“不,医生,”阿克兰带着嘲讽的口吻回答道,“我是说她单腿站在那个角落里,旋起了轻快的西班牙三步舞。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当作一块肉……但是,也许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你想投诉她吗?”
“不可能。她已经编出一套故事来了,谁还会相信我?”
真的,谁会相信?至少在威利斯看来,对特雷西·菲尔丁还从没有过类似的投诉。有趣的是特雷西和阿克兰的叙述非常类似,但只要一点点的扭曲,就能让这件事注入性骚扰的色彩。他不知道是不是阿克兰故意在“挺起来”这几个字中解读出了更多的意义。如果真是这样,阿克兰的情况真让医生担忧,但是他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
他转开话题,问阿克兰能不能在父母离开之前见他们一面,“他们就在楼下,很想和你说再见。”
“你有镜子吗?如果我知道是什么让我妈一直哭哭啼啼的,我会更有同情心。”
威利斯摇摇头,“除了绷带,没什么可看的,查尔斯。”
中尉指着右侧的脸,“不是这一边。”
“是的,那边也不好看。我也不想让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