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嫁给我,因此给了她太大压力。而且我老说她爸爸的坏话。可怕的伊万再不好,终究是凯莉的父亲。我怎能因为凯莉听她父亲的话而不是我的就责怪她呢?
与此同时我想到埃伯哈特的婚姻问题,把它和我的问题并列起来看。他的话在我耳边回荡:“她是个好女人,你这个浑蛋能拥有她实在是三生有幸啊。让她快乐。别放开她。”这话让我愈加沮丧。我从办公室冲进大厅尽头的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为什么不把头浸到水池里去,你这个傻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我打开冷水阀,一头扎了进去。
回到办公室,我再次打开劳伦斯·皮尔斯的文件夹,试图投入工作。我需要工作来召回我极其丰富的想象力。但是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劳伦斯·皮尔斯的全彩照,像凯莉一样的红发,只是更鲜艳一点儿。我把照片倒扣过来,拿起一张简报,把第一段读了六遍,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时,电话响了。我提起话筒:“侦探事务所。”
“我是乔治·希科克斯。克莱德·莫伦豪尔先生的秘书。”
又想怎样?
“你好,希科克斯先生。”
“关于周六的工作——莫伦豪尔先生有个额外要求。”
“什么?”
“你必须穿一件无尾晚礼服。”他说。
“穿什么?”
“无尾晚礼服。你知道什么是无尾晚礼服吧?”
“我有一点儿概念。”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为什么呢?”
“每位男士都这样穿。”希科克斯说,“莫伦豪尔先生觉得你的穿着可能会格格不入,而在这次行动中你势必要和一些宾客接触。”
“明白。”
“如果你没有无尾晚礼服,建议你赶快想办法。这是规定。”
“我立即去租。”
“去吧。”他边说边挂了电话。
我以一臂的距离拿着听筒,对它竖起中指。“去死吧!”见鬼,我愤然摔下话筒。无尾晚礼服。我,穿着晚礼服,佩着手枪,在罗斯的某个婚礼前台保护贵重礼物。真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我花了五分钟找到了藏在文件柜后面的黄页,然后拨了通电话给一家出租无尾晚礼服的店。一个周末的租金是五十美元,外加押金。没关系,反正付钱的是克莱德·莫伦豪尔,该死的无尾晚礼服又增加了一项开支。
我把尺寸报给店员,预订周五下午去取,再来看劳伦斯·皮尔斯的文件。至少希科克斯的电话把我从精神委靡中唤醒了,我开始集中注意力阅读,或者说重读。关于皮尔斯究竟在哪儿仍没有什么新发现。我意识到我可能找错了方向。
劳伦斯·皮尔斯的亲戚或朋友可能不愿意或不能透露她的去向。但伯尼丝·多兰的呢?假设多兰一直跟随着皮尔斯——这合乎常理,多兰是皮尔斯的秘书,而且她公寓的管理员告诉我她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去了。没错,找到多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找到劳伦斯·皮尔斯了。
文件里几乎没有伯尼丝·多兰的信息。我权衡各种办法,最可行的应该是去调查她的公寓,就算没有一个邻居知道她去了哪儿,他们也可能提供关于她的有用的背景资料。如果这行不通,我再去追问《考察者》社会版的编辑,或者劳伦斯·皮尔斯的一些熟人。如果还不行,我就打电话给旧金山和海滨区叫多兰的人。可能她是本地人,有亲戚住在那儿。
此时我恢复了一点儿工作热情,暂时关上门,向停车场走去。出去透透气是个好主意,办公室里太他妈的安静,而我的脑袋却被凯莉和埃德娜·霍恩巴克的事烦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