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鲸鱼唱起歌来,就表示它们在向数百公里以外的家人们发出呼唤,”杰西卡认真地解释。“它们没有耳朵,但能在大脑中感受到声音……它们具有某种……”
“超声波听力,”特里一边舀着爆米花吃,一边不由得替她说了出来。
“我们在博物馆看到过鲸鱼,对不对,爸爸?”7岁的埃丝特也不甘人后。“那条鲸鱼跟公交车一样大。”
“实际上是两辆公交车。我们量过,你忘了?”杰西卡比埃丝特大两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向父亲争宠的场面。对此,特里也很圆滑地应付孩子,他擦拭着小女儿盘子边上洒出的牛奶,同时向大女儿杰西卡投去赞许的微笑。杰西卡正在兴头上。“抹香鲸是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而且它根本不攻击人,单靠小浮板为生……”
“是‘浮游生物’,不是浮板。”
“是的,没错,有好几百万浮游生物。琼斯老师说,鲸鱼在海里像奶牛一样吃草。它们超级大……”
“谁想吃华夫饼了?埃丝特?”保姆特鲁德端着盘子进来,盘子上有两块儿热腾腾的华夫饼。她穿的那款t恤衫恰到好处地露出别致的肚脐眼。特鲁德把一块冒着热气的华夫饼啪地一声,丢进埃丝特的盘子里。“草莓酱还是黑加仑?”
“糖蜜。”
“那不行。上学前不能吃糖蜜,”特里坚决地说道,“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可我就是喜欢糖蜜!”
“在挪威吃早饭时不准有糖蜜,”特鲁德附和着。“法律有规定的。”
埃丝特张口结舌看着特鲁德,只好让步,去拿了黑加仑果酱。即使不抹糖蜜,孩子们能在早餐时吃上华夫饼也是很奢侈的事,这是特鲁德给他们带来的最佳享受之一。刚来这家时,这个年轻的保姆惊讶地发现,他们家居然没有华夫饼烤盘。“在挪威,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特鲁德说。于是她一刻也不耽误,让特里买了一个烤盘,然后就不停地用它烤饼。因此,特里和他女儿们都大饱口福。
然而,特鲁德的文化背景中有一方面让杰西卡心里很不安。
“只有两个国家还在捕杀鲸鱼,”杰西卡一边折华夫饼,一边用她那褐色的大眼睛盯着爸爸,严肃地小声说。“日本和……挪威。”她朝厨房那边扮鬼脸,很明显,杰西卡想证明自己对于这个敏感的问题,也有同大人一样的见识。但对特里来说,它的含义截然不同——它唤起的是像牙疼那样尖锐的记忆,因为他看到孩子脸上有着这与她们母亲相似的表情。
“难道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杰西卡不肯罢休。
“什么?”忘记疼痛,特里告诫自己。它会过去的。玛丽还在这儿,杰西卡明显有玛丽的遗传基因。“什么很重要,杰西卡?”
“爸!当然是说挪威人在屠杀鲸鱼啦!”
这句恰好被从厨房走进来的特鲁德听见。“我不杀它们,”她抗议说。“虽然我吃过一次鲸鱼肉。很好吃。比驯鹿肉好吃多了。”
“驯鹿?呸!”埃丝特说。“特鲁德,你不能那样做!”
“鲸鱼是有智慧的动物,像我们一样!”杰西卡抗议着。“你不能吃它们!”
看来特鲁德既觉着有趣,又觉得受到伤害。她坐下,把头发甩到后面,试图解释道:“好吧,大部分挪威人都不杀它们的……”
特里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很不高兴地接听电话。“谁啊?”
是警局的罗斯特警长。“很抱歉长官,你在家休息还打扰你。不过昨晚上报了个失踪案,折腾了一整夜,报案者的家离你家较近,所以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先来警局,直接去那里看看。”
“有人失踪?警方不是已经介入了吗?”
“哦,是的,长官,他们是去了。不过,就像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