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JK
“对,就是我提到的那个约会。”
“他是要盘问你,范。我们最好先讨论一下你应该怎么说。换另一个电话打……”
“可是亲爱的……”
“范,你一定要换,我吓坏了。我了解你——你准备激怒他,你会像对待一出剧里的重头戏一样处理此事……”
“放松点儿,亲爱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担心的事情很多!范,如果我们再说下去,他会起疑心的。出去找个电话给我打回来……”
“可是我现在不能……”
“你当然能,编个理由出来。住在这条路上的朋友有了麻烦或者其他什么事,给我打回来……”
“好吧,给我十分钟。什么号码?”
刚才那段通话肯定是这样,玛撒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而十分钟正好是哈里森驱车去达里恩商务区,找个公用电话亭的时间。关于基思借酒撒疯的事同样是借口。
埃勒里环顾四周。正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一个念头猛然出现,玛撒的电话为他提供了一个天赐良机。他独自待在哈里森的住所,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楼上有三个卧室,其中两个是客房——床铺整齐,窗户闩着,壁橱空无一物。第三间是主卧。
哈里森的房间让埃勒里恍然回到旧日的好莱坞——这儿气派十足地展示着伟大的范·哈里森昔日的鼎盛时光。那张巨无霸的圆形大床覆着缎子床单,上面缀着他的姓名起首字母,仅这件东西就值几百美元。黑色的长绒地毯由大量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连缀而成。整个天花板镶满镜子。四壁由白色皮革制成,挂着各种美女的图像,她们——从题词上看——都是这位演员的忠实奴隶,其中许多是裸体的。各处壁龛里摆着各种放荡不羁的雕塑,一个隐蔽式的书架上全是色情画册。一扇八英尺长的椭圆形观景窗俯瞰楼前的台阶和湿地,窗前是一张漂亮的黑檀木小书桌,闪闪发亮的桌面上赫然摆着一架便携式打字机,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与周围的堂皇环境很不相称。
埃勒里走近书桌,在那张白色皮椅子上坐下来。
桌上还有一些打字纸,他拿起一张,放进打字机的进纸托架,打出德克·劳伦斯太太,还有玛撒的地址。
打出来的字是红色的。
打字机的色带是黑红双色。埃勒里寻找控制色带转换的控制杆,却只找到损坏了的残根,他无法转动这东西。
色带上半截的黑色部分已经破损不堪,墨色早已消磨殆尽。
埃勒里做了个苦相,哈里森用红色打字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色带控制杆坏了,哈里森使用时把它弄坏了。他只不过是没费心修好罢了。色带的黑色部分已经磨损殆尽,所以他倒转了色带,使用红色部分……
不对,虽然哈里森的打字机打出的这些小红字母说明不了什么,但它们并非没有意义。一种“自相矛盾的讽刺”,托马斯·哈代正是这样描述这种情形的。生活充满了这种奇妙的把戏,一个诗人会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待它们。
埃勒里不是诗人,他猜想,德克也不是。
埃勒里从胸袋里掏出那个弗洛汉姆空调公司的信封,哈里森就是用这个信封给玛撒发来第一个消息。埃勒里一直随身带着它,模模糊糊地期待着在与哈里森的较量中可能用得上。
与埃勒里刚才用哈里森打字机打出来的那些字相比,信封上所有可以辨别的特征都一模一样。他将信封放回胸袋,把刚刚打过字的那张纸也一起收好。
接着,他开始检查小书桌的抽屉。在膝盖上方那个中间的扁平抽屉里,他发现了一支左轮手枪。
这是一支老式的哈林顿一理查森,使用六英寸枪管的点二二特制手枪,可以发射九发子弹。那种烤蓝的枪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