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亡的重要性
麦克林是一个谜。
在他和罗伯特从一出生就共用的房间里,大部分时间他都没说话,也没有特别看什么东西。他并不茫然,也不是很冷酷;他只不过很空虚,好像体内的活水都流光了。好几次他离开房间,神情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席拉花了好几个小时跟他在一起,劝他,握他冰冷的手。他只是摇摇头:“到老爸那里去,席拉,他需要你,我并不需要。”
“可是亲爱的麦克林……”
“妹妹,你不了解。我是不会钻牛角尖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麦克林轻拍她亮丽的秀发,“去看看爸爸,席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结果反倒是席拉烦躁不安,顿脚大叫起来:“你难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麦克林,我想你——你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麦克林蓝色的眼睛一抬,席拉看到那充满愤怒的眼神,忍不住悲从中来哭着跑掉了。
这是真的:她爸爸比她哥哥更需要她。斯蒂芬自此更加心神不宁寄居在这个屋檐底下,结结巴巴说着歉疚的话,说是妨害了大家,心里感到过意不去,然后他引颈而望,好像在仔细听远方传来的声音。席拉陪他在花园里散步,侍候他吃饭,读《国家地理》杂志给他听,调收音机节目让他听,安排他上床睡觉。他住在顶楼上的一间屋子里,不做任何解释,从此拒绝到他和科尔尼利娅合法同居的卧室。
梅杰·高斯很不识相地提出一些建议。可是这个大米虫第一次在他哥们这边碰了壁。他望着那个破旧的棋盘不禁摇头,双唇紧闭,抿嘴又眨眼,然后用一条特大号的手帕擦擦鼻子,没趣地走开了。
梅杰·高斯独自一个人待在楼下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经常独享着雪茄盒里的雪茄以及酒柜的酒,望着空荡荡的棋盘若有所思。
不久罗伯特·波兹的遗体从医学检验中心抬出来,葬在曼哈顿,仍旧是一桩悬案。从这时候开始,不论他弟弟麦克林还是他爸爸斯蒂芬都没有听到任何后续消息,因为没有比葬礼更彻底的结局,甚至连死亡本身也比不上它。
以后大家都等着听可靠的消息来源——特别是麦克林。
普劳蒂医生,这个脾气暴躁的助理法医,看过无数的死人之后有个心得:“死人就是死人。”每当他必须打起精神面对死尸工作或是扳倒对手的时候就会这样说。尽管如此,普劳蒂医生也很恭敬地戴着一顶黑色圆顶窄边礼帽出现在罗伯特·波兹的葬礼现场。
奎因警官大吃一惊:“医生,你到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呢。”维利警佐大叫,他最近眼力特别敏锐,“你怎么会改变作风出现在他们这里?”
“说起来很好笑,”普劳蒂医生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对死人从来就没太多同情心,不过这次我倒满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很英俊的一个年轻人,而且一点也没有抵抗我……”
埃勒里很惊讶:“没有抵抗你,医生?”
“是啊,没错。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些死尸顽抗,有些则很合作。对于大部分的死人,你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这个波兹男孩——他可是从头到尾都合作,我猜你大概会说我是看上他了。”普劳蒂医生说着说着,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里红了脸,“至少我还可以看到他隆重的葬礼。”
维利警佐口中念念有词,从后面走掉了。
普劳蒂医生回想了一下,又说经过验尸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依然不知道罗伯特·波兹真正的死因。
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坟地。在纽约法律书籍里可以找到一条法规,严令禁止在曼哈顿地区内下葬,有些城市也有这个规定,不过尽管有这样一个老规定,他们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