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杯威士忌,放在桌上,又盯着他。“我不信。”
“您当然信。您只是不想相信。很抱歉,希巴德先生,您得重新适应语言的世界、妥协的世界和良好举止的世界。我很乐意——什么?”
他停下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弗里茨。沃尔夫看了一眼表,七点二十五分。他说:“对不起,弗里茨,我们三人吃饭,八点,可以吗?”
“好的,先生。”
“好。我刚才说到,希巴德先生,我很乐意帮助您,使您的适应过程尽量愉快,这也是给我自己方便。我所对您说的都是事实,不过要做到最后一点,还需您的帮助。我提到了二十四小时。希望在此期间您能在我这里做客。可以吗?”
希巴德摇摇头,很坚决地说:“我不信。也许您搞到了打字机,但您不像我那样了解保罗·蔡平。我不信您能让他坦白,这辈子他都不会。”
“我向您保证,我能做到。不过还是让事实证明吧。您能在这儿待到明晚吗,而且不和任何人联系?亲爱的先生,跟您讨讨价吧。您刚才要向我提请求,现在我来提我的。尽管我肯定二十四小时就够了,但以防万一,我们定为四十八小时。如果您同意在这个屋檐下待到星期一晚上,断绝外界联系,我保证,如果到那时我没有兑现承诺,给蔡平案画上句号,您尽管重新踏上古怪难测的冒险之路,不必担心我们会出卖您。是否需要我写份备忘录,注明我们的决定和谅解?”
沃尔夫话音刚落,希巴德莫名其妙地一阵狂笑。一个矬子发出这样的笑声可不简单,这笑声比他的嗓音要低沉,男中音,但要细些。笑够了,他说:“我在想您的浴缸是否够用?”
“够用。”
“但跟我说说——我还在学习——如果我拒绝,如果我现在走出去,您会怎么做?”
“嗯……您看,希巴德先生,时机不到,不能披露已经找到您,这对我的计划相当重要。得给蔡平先生留些惊喜,时机还得合适。想留住心仪的客人的途径很多,最温和的是说服他接受邀请,另一条就是把他锁起来。”
希巴德点点头。“看到了吧?我刚才跟您说什么了?您看到人们如何率性而为了吧?不可思议!”
“的确。去洗澡吧,如果我们还想在八点钟吃饭。阿奇,请你带希巴德先生去朝南的那间房,就在我的房间上面……”
我站起来。“那间房太潮,很久没用,他可以住我的——”
“不必,弗里茨已给房间通了风,暖气也开着呢。房间已准备停当,连花瓶里的布劳绍卡特莱丽亚兰花都准备好了。”
“哦,”我笑了,“您已准备好了。”
“当然。希巴德先生,收拾好您就下楼吧。我得提醒您,我打算证明《头脑断层》第八、九章纯属神秘兮兮的胡言乱语。我已成竹在胸,您要反驳我,就带着脑子到饭桌来。”
我和希巴德一起向外走,沃尔夫又发话了,我们转过身。“您清楚我们的安排吧,先生,任何人您都不能联系。卸了装,您肯定特想让您侄女放心,简直是难以遏制吧?”
“我会遏制的。”
得上两层楼,于是我带他乘沃尔夫的电梯。南屋的门开着,房间舒适温暖。我环视四周:床已铺好,梳子、刷子和指甲刀在梳妆台上,兰花在花瓶里,摆在桌上,卫生间里有新毛巾。对于一个纯男性家庭来说,收拾得不错。我往外走,但希巴德堵住了门。
“劳驾,您有深棕色领带吗?”
我笑了,从我的房间给他拿来一条雅致的纯色领带。
回到办公室,沃尔夫正闭目而坐。我走到我的桌边,郁闷至极,耳畔仍回响着沃尔夫说“六十五小时”时的语气。尽管我知道他是自责而非怪我,无须别人踹我腿肚子,我也明白自己简直是只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