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欢宴凶案
亲娘?大嫂还没留意着呢,怎倒怪起妹妹我了?”
姑嫂二人一番唇枪舌战,何福松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另一头,彭跃抱着何喜儿,不住呼唤。彭德海则领着大夫匆匆赶来,大夫即刻唤人将何喜儿提着腿倒吊而起,又是一番拍打。
连续拍打过后,何喜儿突然一阵抽搐,众人原以为人就要苏醒,不料她脖子一仰,又一次昏死过去。
大夫见状,唤人将她放回原地,取出针袋就地施针。针尖入体,何喜儿只是痉挛了一下,又没了反应。大夫摇了摇头,抽出金针,转向何福松无奈道:“何老爷请节哀,令千金已是回天乏术。”
何福松如何也想不到女儿十岁的生辰竟然成了忌日,他牢牢地拉住大夫,求他治活何喜儿。何福燕则扑到何喜儿身上,大声恸哭。惠蕾一怔,向后倒退一步,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她猛的转头,看见彭跃愤怒的眼睛。
若林同样感觉到彭跃的恨意,赶紧上前扶走惠蕾,像对她说又似在说给彭跃听,“我留意着了,喜儿从头至尾没吃过鱼干!”
在何府上下一片混乱之际,周忘杨走至何喜儿身侧,蹲下端详。
死者面色发紫神情扭曲,双目因过度充血而略有弹出,这均符合气管阻塞而亡的死状。
周忘杨小心翻过何喜儿的身体,她后颈处留有一个血点,是先前大夫施针所留。后颈有一穴位掌控气管舒张,在此施针是为让何喜儿的气管扩张,好使卡住的食物掉落而出。
刚欲起身,一个细节忽地跃入周忘杨的眼帘。他发现何喜儿的棉衣背后有一处脱了线。那棉衣是由上好的料子所制,且看磨损程度当是一件新衣,又怎会脱线?
趁众人依旧围着大夫,他将手伸入何喜儿的棉衣内,迅速一拭。抽出后,两指一拧,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蓦然回头,眼神犀利,直直瞪向后方一群人。
是谁?是谁在分秒瞬息间,杀人于无形?
红事转白事,何府大小姐死在了自己的寿宴上。
翌日清早,若林无意间听到仆役们私下议论,说何喜儿死时的神情太过骇人,和十年前在井棚上吊的彭翎很像。不像是被噎死,而像是空气中生出了一双手活活掐死了她……若林刻意走开,徘徊在院落内,忽又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争吵。只听何福燕的声音在低骂:“喜儿自小不受那女人待见,一定是她杀了她!”
一声男子叹息过后,何福燕又骂:“叹气!你只会叹气!我早说过让你带喜儿走,你偏不听。不过还好,那女人已不能再生,何府的家产她休想多分到一个子儿!”
何福燕口中的“那女人”无非是说惠蕾,若林没想到她们之间竟有如此大的隔阂。他向后一退,踩到了石子,假山后的两个人闻声迅速离开。
回过身,若林又是一怔,只因一身丧服的惠蕾正站在他身后。
“姐姐,他们……”
“你跟我来。”惠蕾像没听见假山后的咒骂,神情肃穆,转身便走。
若林跟着她来到一间厢房,房内墙上挂有风筝,案上摆有泥人,被褥帐帘上都绣有女孩喜爱的花草图案。
惠蕾站在一面墙前,说:“姐姐到了洛阳后心里却一直在挂念你,我的脾气,你也清楚。出嫁那天,你如此气我,若不是你主动负荆请罪,我是绝不会去给你说软话的。但我不想我的女儿不知道她还有个舅舅,特请来城里最好的画师,照我的臆测,拟了一幅你成人后的画像。”
她说着,指了指墙,“那画原就挂在这里,也不知怎么,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
白色丧服的映衬下,惠蕾显得十分疲惫。她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叠银票,塞入若林手中,“走吧,拿着这些钱离开洛阳,和你那朋友一起做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