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吹箭
刀伤人,御番所也无法立即让藩领回。即便本人再怎么主张遭到冒犯,但对象是料理屋的女侍,又是酩酊大醉后所为,因此,尽管藩强烈抗议,御番所……不,应该说仓田主水上头的与力,仍命他拘留那名武士,然而……”
右京之介双眼熠熠发亮。
“开始查案翌日,那名武士便获判心神失常。”
“心神失常?”是发疯吗?
“没错。并非女侍无礼,而是武士精神异常,才会拔刀伤人。办案的吟味方与力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留下纪录,说明该武士甚至无法答辩,身子剧烈颤抖,汗流如注,举止狂乱。”
阿初顿时想起伊左次。
“昨天,”阿初说,“伊左次兄也发生同样的情形,我们实在无法应付,便送到源庵大夫那里。”
“大夫怎么判断?”
“说是因为没鸦片可抽,没想到他中毒那么深。”
右京之介砰地双手互击。
“果然。那名武士也是相同的症头,由于没鸦片可抽,以致发狂。”
原来如此,阿初心想。
诸侯大名家驻江户的武士只要略有地位,出入浅井屋这等料理铺的机会便相对较多。无论哪里的大名,总是境况拮据,因此身负留守江户时的藩邸重任的勤番武士们,鎭日忙着与商人打交道,诸如协商借款、还款、缩减江户宅邸的经费以采买藩邸的日用所需等。而这些协商经常选在浅井屋之类的大料理铺举行,武士宴请商人,或商人招待武士,形式繁多。
这些驻江户武士中,有一人为职务进出浅井屋,因而学会抽鸦片。无论机缘为何,总之是偷偷体验禁忌的愉悦。尽管进程缓慢,但他确实一步步向鸦片沉沦,每到浅井屋一次,便陷得更深。
某日,他在浅井屋与同侪起纷争。或许是吸食鸦片后精神恍惚,即便不是,一旦闹事,就必须收拾善后。所幸,人交由藩发落。不过,既然他曾在民间料理铺拔刀,江户藩邸暂时也不便让他负责对外接洽的差事。至少,会将他自代表大名家名声与信用的要职上剔除。
如此一来,他与浅井屋的来往自然减少。凭一介勤番武士的薪饷,无法入浅井屋。沾染鸦片恶习的他,渐渐走投无路。直到某日,他再也忍耐不住,踏进浅井屋后,却真的发狂拔刀乱挥……
“真可怕。”阿初不禁低语。“那位武士的下场如何?既然被视为心神失常……”
右京之介点点头。“御番所这边,遇到心神失常也就难以处置。那武士所属的江户藩邸又吵着说,若起因于女侍无礼,便轮不到官府插手。御番所贪图省事,干脆顺势将他送还。”
“御番所难道不晓得那武士鸦片中毒吗?”阿初语带疑惑。“真以为是心神失常?”
“当时应该是如此认定。仓田大人多半没料到近亲浅井屋竟暗地搞鬼,况且,御番所的同心、与力,也不像源庵大夫那样熟悉鸦片中毒的情状。”
说的也是……
“之后,浅井屋便平静无波,没再出什么怪事。”右京之介继续道。“以上是根据事实加以推论,接下来便完全是我的推测。阿初姑娘,我认为由于砍杀女侍的意外,浅井屋也学乖,行事益发谨慎。”
这是极可能的。浅井屋小心翼翼,就怕引起御番所的注意。
“或者,多少改变这不法买卖的交易形式,比方换地点。”
“还有比浅井屋更方便的场所吗?”
依上次潜入时所见,浅井屋的房舍广阔,显然厢房众多,让客人在其中一室悄悄吸食鸦片,想必不难。然而,若要将鸦片带到他处,像是客人指定的船屋或茶室等,被拆穿的风险便非常大。
“如同阿初姑娘的疑虑,在这一点上,我也绞尽脑汁,连与浅井屋无关的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