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恐怖的丹科大夫
几辆自行车。
其中一条街道左拐后通向了一条死胡同,我们在这条街的尽头看到了那座房子。外面粉刷着淡黄色的灰泥,院子里草木茂盛。车道上停着一辆破旧的灰色面包车,上面写着几个深红色的字——hERMANOS CRUZ LIMPIADORES(克鲁兹兄弟清洁公司)。
德博拉绕着这条死胡同转了个圈,然后沿着小街将车向前开了大约半个街区。这里有座房子,门前和草坪上停着六七辆车,屋里传出了喧闹的说唱音乐。德博拉将车掉了个头,正对着我们的目标,然后将车停在了一棵树下。“你们觉得怎么样?”她问。
丘特斯基耸了耸肩。“有可能吧,”他说,“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这是我们半个多小时以来第一次打破沉默。我怎么也无法让大脑平静下来,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了我住处的一个小架子上,那上面有一个红木小盒,里面装着许多载玻片。每一片上都有一滴血。四十扇小窗户,透过它们可以窥视我阴暗的一面。里面有多年前的那位护士长,借口减轻病人的痛苦,小心地注射过量药物,害死病人;木盒里紧挨着的那滴血来自那位杀死了几位护士的中学工艺课老师。真是奇妙的对比,而我喜欢的也正是这种嘲讽。
我轻轻梳理着这一件件往事,更加渴望立刻着手第四十一个对象,尽管第四十个对象麦格雷戈的那滴血还没有干透。可由于这和我的下一个行动密切相关,因而我总有一种半途而废的感觉。我急于尽快将它完成。
只要我确定雷克尔参与其中,然后想出一个法子——
我坐直了身子。或许是那腻人的甜点阻塞了我的颅动脉,我一时忘记了德博拉的新男友。“德博拉。”我说。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微微皱着眉头:“什么事?”
“该告诉我了。”我说。
“别胡说。”
“什么胡不胡说的,根本就没有胡说,而且这一切全都归功于我超强的脑力劳动。你不是说过要告诉我一些事吗?”
她瞥了丘特斯基一眼。他仍然戴着墨镜,死死地盯着前方,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眨眼。“对了,”她说,“好吧,多克斯当兵时是在特种部队。”
“这我知道,他的个人档案里有记录。”
“兄弟,有一点你不知道,”凯尔说,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特种部队有黑暗的一面,而多克斯恰好属于黑暗那一面。”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快得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旦加入黑暗那一面,你就永远别想回头。”
我看着丘特斯基,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又看着德博拉,她耸了耸肩。“多克斯是个射手,”她说,“军方将他借用给了萨尔瓦多那些人,他便替那些家伙杀人。”
“有枪就能走天下。”丘特斯基说。
“这倒是很能说明他的个性。”我说。随即想到这也能说明很多其他的事,比如每当黑夜行者大声呼喊时,我都可以听到从多克斯的方向传来的回声。
“你得理解当时的情况。”丘特斯基说,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也毫无表情,因而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那声音来自什么人装在他体内的一台录音机,“我们当时相信自己是在拯救世界。为美好的事业献身,也献出我们的希望,结果我们只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多克斯……”
“还有丹科大夫。”我说。
“还有丹科大夫。”丘特斯基叹息一声,终于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德博拉一眼,然后转回头去盯着前方。他摇摇头,由于他刚才一直静止不动,所以这小小的动作反而显得非常夸张且富有戏剧性,我差一点儿鼓起掌来。“丹科大夫最初也和我们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在医学院读书时发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