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候补法官
野口根据上述情况,可以想象得出:有关官员将怎样审问象上田宏这样的少年,而他又将是处于怎样的软弱无力、难以招架的地位。
在案件发生的当时,周刊杂志做了大肆报道。但公开审判的时候,这些报道就成了旧闻了。不管上田宏以怎样的原因被起诉,这个案子也不过是已经过了一半的农村小镇的微不足道的小小案件。
检察官方面主张是有意谋杀,而辩护一方则主张是过失致死,这种对立局面是不难想象的。而且,审判官在这种时候就会与各方讨价还价,采取折中办法,判为伤害致死罪。
光子认为:不管怎样说,似乎应当判为伤害致死罪。她这样快地表明一种大众性的判断,还是很少有的现象。
野口想:这个案子是不是会引起人们的感情的共鸣呢?如果这样,那就会多少有些麻烦了。
“总之,通过今天的公开审判,会有一些眉目的呢。”野口在光子的相送之下,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这样说。
上午九点整,野口准时走进横滨地方法院二楼审判官室。这时,审判长谷本还没有到。年轻的候补审判官也似乎是刚来,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
矢野比野口小八岁,稍微有点胖,肤色很白,是属于那种尚可称得上美男子的类型的人。他好象老是瞪着圆圆的眼睛在微笑,不认识他的人会误认他是某个贸易商店的新职员,同时也不难想象出,这个开朗的青年,在严厉的审判官谷本领导之下,对伪造驾驶证的汽车司机伪造大量文件而判为无罪,使之不服刑。
我是一个不会交际、不谙世事的人,干不了别的事情,所以,只好当了审判官。——这是战前派的审判官在杂志举行的座谈会上,经常谈到的半是谦虚、半是自负的话。但野口看到这个比自己还能干一头的晚辈,不能不感到时代已经不同了。
野口把提包一放到桌上,就好象这是一种暗示似的,一位女事务官就把茶水端来了,不过茶水应由谁来打,倒没有一定的规定。
在法院也有和社会上一样的工会组织,它一旦进行合法斗争,这个象花一样的漂亮的女事务官,就会以工作案例中没有规范为理由,根本就不会为你打水端茶。
据说,最近在一个民办的公司中,自发起来的女职员团结一心,拒绝在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在全体职员的桌子上配有茶水的作法,认为这是一种恶习。该公司无奈,就雇了两个专门打茶水的老大娘。但在法院里,却不能这样做。这样,即使是审判官,如果不自己打茶水,就只好不喝。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审判官比起民间的职员来,其生活可要朴素和检点多了。
就在这无人打水的时候,候补审判官矢野很快地去到水房,把两位先辈的份也带着,打来了茶水,这使两位先辈感到很吃惊。
但是,谷本审判官认为:审判官是按照自己的良心,从事法的神圣职业的,所以,不应当干打水等这种下贱的事情。
因此,他对于矢野端到自己桌上的茶水只乜视了一眼,根本没有动一下。野口一想到这是老审判官的无声的斥责和抵抗,便低下头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了笑。同时他想,要是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想干那种打茶水的事,这时,他发现自己也有特权意识。
“野口,你来得挺早啊。”矢野说。
“今天是对我管的杀人犯的第一次公开审判嘛。”野口回答说。
“是啊。就是我也感到紧张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象野口这样的老手,也是这样吗?”
“别逗我了。不论到何时,第一次公开审判总是紧张的。”
野口本来想说道:“是因为想听听审判长对案件的估计,所以,才来的这么早。”但他又不想这样说了。
新的诉讼法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