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不喝,也不讲话,只是整日坐在那里。你真的要把你带来的消息告诉他吗?”
“迪卡尔布警官来的时候,你也打算这么说?”
“我们又吵架了。星期三晚上,你和我在公园里谈过之后。从那时起他和我说的话总共不超过五个字。”
时间还早,于是我拨了克斯卡顿的号码。我猜想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差不多起床了,我想在迪卡尔布之前联系到他。他的确已经起来了,因为他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从他的声音听不出接到我的电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显然他还不知道贝托鲁奇的事,不然的话当我问他能否去走访一下时他一定会说些什么的。但他只问了我有没有新消息,我说是的,不过最好能面谈;他说任何时候都可以。他的语气里透出痛苦和无望,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呢?”
“我无所谓。”他说。
是林恩·克斯卡顿开的门。除了黑眼圈外,她看起来很苍白,穿着另一条极其紧身的CK牛仔裤。她抢在我说话前快步走上门廊,轻轻带上门,一只手挡着以防止门自动锁上。
“或是当地某个对他怀恨在心的人干的。你说似乎没人喜欢他。”
“绝不可能。近七十岁了,自从她丈夫自杀后精神就不太正常。”
“同意。我看不出这桩谋杀和哈蒙·克雷恩以及失踪的妻子要如何联系起来。”
“不关我的事。”
“我没有选择。”
“真的很坏吗?”
金门高地上雾气朦胧,几乎看不清楚公园里的树顶。没有人在室外活动。整个地区看起来萧索颓废,像是某个瘟疫肆虐的城市。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里,我便陷入一种沮丧之中。
“那么别告诉他!天知道他听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克斯卡顿太太,如果你为那把枪担心,为什么不从他的桌子里拿走,然后藏起来呢?”
“那把枪被放在带锁的抽屉里,只有他有钥匙。他成天坐在那儿。”
他没答理她。在他的意识里,仿佛她早就已经出去了。他对我开口,声音里含着痛苦:“有喜讯了,呃?”
“但你认为有。”
“我们最好进去吧,克斯卡顿太太。”
雾仍然很大,我只能慢慢开。到了帕塔鲁马,天气逐渐转成普通的阴天,能见度好起来了。十点四十分,我穿过金门大桥,跨进家门时,时针正好指向十一点。我筋疲力尽,又心有余悸,想马上冲个澡睡觉。但胃提出了抗议,尽管我不饿,也不得不先吃点东西。意大利大香肠、干酪和凤梨味松软干酪。结果我后悔吃了这些东西,它们使我的胃灼热胀痛。
他半躺在躺椅上里,手杖放在大腿上,嘴里叼着根熄灭了的烟,肘边的桌上堆满了书刊,有《矿工》、《美国杂志》、《周六夜》,还有三本约翰尼·阿克斯小说。他看上去和我上次见到时没什么不同——除了那双眼睛。现在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漆黑而毫无光泽,就像两只烧坏的灯泡,眼白充满一条条血丝。
他说:“请原谅我不能起身。我的腿今天有点不舒服。”
“迈克尔·克斯卡顿,”迪卡尔布说着点点头,“我想你没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吧?”
动机,动机,该死的动机究竟在哪儿?
“巧合。”
“不知道吗?看上去再明显不过了。”
我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按你说的做吧,克斯卡顿先生。我会把账单寄来。”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于是我避开克斯卡顿太太的目光走了出去。回家的路上,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极其难受。
我说完后,房间里大概静默了十秒钟。然后克斯卡顿说:“这么说来,我父亲是个奸夫加杀人犯。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