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着她的车。她带他去看了站街女郎通常工作的地方。当时是上午,街上基本没有什么活动。他向她描述了一下坎迪斯的外貌,她答应会请手下留心。他们跟见到的几个姑娘聊了聊。她们似乎都认识坎沃锡,对她毫无敌意。
“她们跟你我并无不同。”她一边开车离去,一边对他说,“努力工作,养活孩子。”
“或者养活她们的嗜好。”
“当然。”
“在阿姆斯特丹,她们有一个工会。”
“但也帮不了那些被卖过去的可怜人。”坎沃锡在一个路口打了转弯灯,“你确定那姑娘在他手里?”
“我觉得不是。有人知道一个萨拉热窝的地址,那个地址对她来说很重要。有人把她从那里带了出来。”
“听起来确实像是红眼先生的作风。”
“而且也只有他能把她送回去。”
她瞧了他一眼:“他干吗要这么做?”
车越开,周围的景色越荒凉——废弃的工厂、残破不堪的楼房、坑坑洼洼的地面。正当雷布思开始怀疑这地方的破败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之时,坎沃锡转弯驶进一座旧车回收场的大门。
“你开玩笑吧?”他说。
三只阿尔萨斯狼狗围在车边跳跃和狂吠,颈上戴着三十英尺长的锁链。坎沃锡没有理它们,继续往前开。他们仿佛置身峡谷,两边都高耸着废弃汽车垒成的摇摇欲坠的高牆。
“听到没有?”
雷布思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他们的车驶入一片宽阔的空地,他看见一部黄色的起重机用吊臂摇摇晃晃地抓起一辆车,把它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向另一辆支离破碎的车。有几个男人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抽烟,一脸无聊。被抓起的那辆车砸在一座车山顶端的那辆车上,把它完全撞瘪了。碎玻璃散落在油污的土地上,仿佛黑丝绒上点缀的钻石。
詹克·塔拉维茨——红眼先生——正坐在起重机里,一边操纵吊臂再次抓起那辆车,一边大笑并咆哮着,急不可待,俨然一只醉心于玩弄老鼠的猫,完全未注意到那玩物已经死了。也许他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举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坎沃锡没有急于下车,而是先摆出应对这种情形所需的表情。她花了很长时间做淮备,然后向雷布思点点头,两人同时打开车门。
雷布思站稳之后,发现起重机的吊臂已经丢下那辆车,摇摇晃晃地向他们扑来。坎沃锡双臂抱胸,摆出绝不妥协的姿态。雷布思想起游戏厅里那种用小吊臂抓奖品的游戏机。他看见塔拉维茨坐在驾驶室里,用一种小男孩玩玩具般的狂热在操作着操纵杆。他想起汤米·泰尔福特坐在摩托车游戏机上的模样,立即发现了这两个男人的共同之处:他们都没有长大。
引擎的轰鸣突然停止了,塔拉维茨从驾驶室中跳了出来。他身穿奶油色的外套,内衬祖母绿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他不知从哪里借了一双绿色长筒靴穿着,以防弄葬裤子。此刻他向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他的手下也都聚拢了,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玛丽安,”他说,“见到你总是很令人高兴。”他顿了顿,“至少传闻如此。”他的两个手下大笑起来。雷布思认出了其中的一张面孔——“螃蟹”,在苏格兰中部他们这样称呼他。此人力量惊人,可以一把捏断人的骨头。雷布思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也从未见他打扮得如此神气。
“一向可好啊,螃蟹?”雷布思说。
这似乎让塔拉维茨有点分心,半转过身望着他的手下。螃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但脖子已经开始发红了。
走近了之后,你很难不瞪着红眼先生的脸瞧。他用眼神逼着你直视他,但其实你想研究的是他脸上的肌肉。
此刻,他望向了雷布思。
“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