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时,我完全无法理解那位离家出走的老婆的想法。店长人这么好,为什么……
我问过爸爸许多次,可他总是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只不过有一次,因为喝醉酒,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个嘛,有那个吓死人的婆婆,换谁都要跑啊。”
这个回答让我觉得非常在理。
店长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母,光看外表就够让人害怕了。
我一般总叫她为“阿姨”。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与年龄相称的皱纹,头发也一根不剩地全白了,叫“婆婆”会更贴切一些,然而,我却总觉得没法这么轻易叫出口。和她的儿子正相反,她没有半点让人亲近的感觉。
阿姨人很胖,声音洪亮,眉毛浓密,大大的眼睛里带着锐利的光芒,扁平的狮鼻配上那张大嘴,简直就跟神社门前的石狮子没有区别。光看一眼就知道她脾气肯定不好,要是激怒了她,保准没什么好结果。
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婆媳爱吵架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店长的老婆肯定也因为和阿姨闹得不愉快,才离家出走吧。我是这么理解爸爸那句话的。
但是,阿姨的“恐怖”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在八岁时,我才正确地理解了爸爸的那句话,那是同公寓的叔叔去世时的事。
那个叔叔住在我家隔壁。
我已不记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他的脸色总跟公园里的红土一样,眼里充满了忧郁的混浊,体型像螳螂一样细长,身上总是带着神经质的感觉。
叔叔家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儿,叫小清。宽额头细长眼,给人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她和我关系特别好,我们经常一同去天满宫,或在公寓的走廊里玩扮家家的游戏。
“我爸爸他老是喝酒,大概活不久了。”
我们一起玩时,小清总是这么说。我觉得这种说法太无情,所以每次只要她这么一说,我就会问:“那可是你爸爸哦,你这么说不难过啊?”
而小清的回答总是同一句话。
“才不难过呢。那种一喝酒就打人的爸爸,还不如没有的好。”
的确,那叔叔是出了名的喜欢喝酒。
要是喝了酒只是话多也就算了,他却是爱发酒疯,一喝醉就要动手的类型。他要是醉了,周围的邻居一下全成了敌人,不管对谁他都会破口大骂,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平时明明是个老实人,只要沾了点儿酒精,立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邻居们都觉得棘手,他的家人就更是受尽了苦难吧!好多次我都看到,小清和她妈妈被叔叔揍后,脸上肿起老大一块。考虑到这些事情,小清会那么无情倒也无可厚非。
我记得那应该是小学三年级夏天的某个晚上。
小清的爸爸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值深夜,我被开进巷子里来的救护车的警笛声吵醒。顺便一提,那时候救护车的警笛声可不是现在这种有韵律的调子,而是单调的“呜——呜——”声,十分吵人。
“听说吐了好多血哦。”
“还说那血,跟泥巴一样黑漆漆的。”
公寓里的居民们这么交头接耳地说着。
透过半掩的房门,我看见叔叔被担架抬走了。在昏暗的白炽灯下,他毫无血色的脸透出樱树树叶背面那种惨绿的颜色。
小清一脸不安地跟在后面,看见我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比起爸爸病重本身,仿佛半夜引起这么大的骚动,更让她感到羞耻。
“这一回,他估计是真的不行了吧!”
目送着救护车远去,我的父母这么小声地互相交谈着。
我虽然觉得叔叔很可怜,不过,想到这么一来小清就不会再被打了,心里确实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两天后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