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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在三癞子给麻风病人朱福宝画像的这个晚上,三癞子的命运又遭遇了一次根本的改变。

    夜幕降临,秋风乍起,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粉尘,每一粒风尘仿佛都带着麻风病毒。每家每户的门扉和窗门都关得紧紧的,可是,被呜咽的秋风搅动的风尘还是无孔不入,它们肆无忌惮地通过房屋的各种缝隙,侵入那些贫苦家庭。

    这些日子以来,很多人家都是每天吃一顿饭,三癞子家也一样。晚上,三癞子和胡二嫂的晚饭是地瓜干熬的稀粥,里面只放了一点点米,只看得见地瓜干,看不到米粒。地瓜干稀粥就着酸腌菜,没有一点油水,难以下咽。胡二嫂强忍着把地瓜稀粥咽落肚,不久就烧心反胃,想要呕吐。见她要吐,三癞子就焦虑地说:“老婆子,忍住,忍住。千万不能吐,吐掉了就白吃了,浪费粮食呀。”胡二嫂说:“不能吐,不能吐,吐掉了这个长夜怎么熬过去。”三癞子说:“对,对,千万不能吐。”

    胡二嫂实在难以忍受。

    三癞子掐住了她的人中,说:“忍住,忍住。”

    胡二嫂说:“好些了,好些了,别掐了,皮都掐破了。”

    三癞子松了手,胡二嫂的人中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痕。三癞子说:“躺下吧,躺下会更好受些。”胡二嫂躺在床上,三癞子把手放在她胃部,轻轻揉搓。胡二嫂说:“别揉了,这样更加难受。”三癞子守在她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胡二嫂说:“你有心事?”三癞子叹了口气说:“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胡二嫂说:“那你就说呗,叹甚么气呀。”

    三癞子说:“我说不出口。”

    胡二嫂说:“你有甚么说不出口的,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三癞子说:“我说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胡二嫂说:“甚么事情?”

    三癞子说:“不许生气。”

    胡二嫂说:“那不一定,看你说甚么事情了。”

    三癞子说:“那我还是不说了。”

    胡二嫂又要吐的样子,三癞子又掐住了她的人中,这次掐得更狠了。胡二嫂痛得忘记了呕吐,叫道:“三癞子,你这个挨千刀的,要掐死我呀。”三癞子松了手,说:“不用力点,没用。”胡二嫂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抹了下眼睛说:“你去死吧。”三癞子笑笑:“我死了,谁照顾你。”胡二嫂说:“大不了一起死。”三癞子说:“死很容易,活着难哪!”胡二嫂说:“好啦,别死呀活呀的了,快说吧,你要和我说甚么事情。”

    三癞子叹了口气,就把郑马水的话告诉了她。胡二嫂一听就火了,大骂郑马水不是东西。骂完后,抽泣起来。三癞子不知所措。胡二嫂抽泣着说:“小食店那房子是我前夫的啊,他带着我们的孩子走了,就把房子和店面留给了我。叶落归根,他们终归有天要回来的,要是房子被收走了,他们回来后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三癞子说:“莫哭,莫哭,我晓得你心里还记挂他们,可是眼下的事情更急呀,要是不交出一套房子,把郑马水惹恼了,给我们戴上土豪劣绅的帽子,那就麻烦了。”胡二嫂说:“他正会这么干吗?”三癞子说:“我可不吓唬你,你想想,猪牯以前也对他不错,到头来,他还不是把人家一刀捅了,何况是我们,我们和他非亲非故,下起手来不更狠。”胡二嫂浑身打颤:“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怎么就不能让人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三癞子说:“只要我们交出去一处房子,就没有问题了,你考虑一下,交哪个房屋出去?”

    胡二嫂不说话了。

    三癞子吹灭了灯躺在她身边,也不吭气。

    空气中充满了粉尘的味道,还有种隐隐约约的臭味。屋外风紧,吹得窗棂嘭嘭作响。三癞子伸出手,摸了摸她干瘪的乳房,胡二嫂把他的手拿开,侧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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