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5日,周四
因为没有第三者在场。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想让你考虑清楚。你不必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我只想要确定你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我的问题就是,如果你查到了那些绑架者的身份,那么布罗迪·格兰特接下去会怎么办呢?”
贝尔唇部周围的肌肉一紧,“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的话外之音带有恶意中伤的味道啊。”
“没有什么话外之音,是你太敏感了。”凯伦站了起来,“我不傻,你也别把我当傻瓜。”她打开门,“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制服警员重新站回到门边的位置。凯伦坐回椅子上。“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她说,“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动用私刑?难道你当记者多年,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滥用私刑吗?”这些话正中要害。
贝尔摇头说道:“你看错我了。”
“哪里看错了。把你在托斯卡纳发现的事情告诉我。”
“干吗告诉你?如果有能耐的话,你们早就发现了。”
“你觉得我需要为警队辩护吗?我唯一要辩护的事情就是,我们的调查是在法律的框架内,凭目前所有掌握的情况、依靠我们的警力而展开的。所以要想案件取得进展,我和我的手下得花些时间。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一旦着手,就不会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如果你们要逾越法律的界限,那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她冲着贝尔冷冷一笑,“不然,你在记者界的名声可能就要从此改变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在凯伦听来,这话像是气势汹汹的谴责。她感到,贝尔就要把话说出来了。“我用不着威胁你。”她说,“连布罗迪·格兰特也知道警局是个大筛子,不断会有消息透露到公共领域。你也知道,媒体一旦发现某个道貌岸然的大人物陷入泥潭后会有多么欢呼雀跃。”对了,自己的推测很准确,贝尔显然越来越焦虑不安了。
“我说,凯伦——我能喊你凯伦吗?”贝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热情甜蜜起来。
“随你怎么叫我,对我来说没有分别。我不是你的朋友,贝尔。我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你没有律师的情况下盘问你,我会充分利用这中间的每一分钟。告诉我你在意大利发现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贝尔说,“我想出去抽根烟。我把我的包留在这张桌子上。小心别打翻了,不然里面的东西会漏出来。”贝尔站了起来,“你听见了吗,督察?”
凯伦忍着笑说道:“这位警员会陪同你的。你慢慢来吧,抽上两根也行。我也有事要忙上好一阵子呢。”看着走向屋外的贝尔,凯伦一时间不禁对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产生一丝钦佩。服从但不屈从。贝尔,你真行。
凯伦用手臂一拂贝尔的编织袋,袋子随即倒了下去,在桌子上撒出一大叠纸。她抄起那叠纸,迅速穿过大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纸送进复印机,不出十分钟复印件已被锁在了凯伦的抽屉里,而原件依然拿在她手中。她回到问讯室,坐了下来慢慢细读。
她一边阅读一边在脑中理出头绪。在托蒂别墅住着一群木偶戏演员,一名叫做丹尼尔·波蒂厄斯的英国画手,只认识住在这栋别墅里的马提亚和马提亚的女友,马提亚是木偶戏的舞台设计和演出海报制作人,加布里尔·波蒂厄斯是丹尼尔的儿子,有人看到加布里尔在这个叫波拉俄斯特的剧团撤出别墅之前的一天和马提亚在一起。别墅厨房的地板上留有当天早上新鲜的血迹。丹尼尔·波蒂厄斯是一个伪造的名字,伪造的时间可以追溯到1984年11月,也就是他伪造儿子生日的时候。
凯伦的目光在孩子母亲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具体是在何时见过。然后,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弗里达·卡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