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好莱坞的住所巡视了,貌似他在家。这是个好消息,也许他会出现。”马里诺说。
“你应该监视他,确保他一定会到,这是我们的交易。”露西不能忍受要依赖别人把事情办妥。这该死的天气。如果她能早点到该有多好,那她会亲自去跟踪海普·贾德,确保他不会爽约。
“我这会儿比起跟踪某个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詹姆斯·迪恩的性变态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你绕道走丢了,给我打电话,阿梅莉亚·埃尔哈特。”
露西放下手机,加快了步伐,心里想着要询问下姨妈的情况,然后想起她在膝板上写下的电话号码。也许她应该在离开飞机场前给机场领导打个电话,也许最好等到明天给航空交通管制的经理打电话或向联邦航空局投诉,把那个家伙送去进行新人培训会更好。她想起他在塔楼电台上指手画脚,确保所有连线者都能听到他在谴责她是一名不合格的飞行员,谴责她一周进出机场好几次,却还不认识路,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
看在上帝的分上,她还把直升机和Citation X喷气式飞机存放在这里的飞机库呢。也许那就是他的动机。他想挫挫她的锐气,揭她的伤疤,因为他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自以为是地想象她在所有人公认的自三十年代以来最糟糕的经济衰退中遭受巨大打击。让她伤筋动骨的并非华尔街股票大跌,而是汉娜·斯塔尔。她父亲鲁佩在临终前原本想送露西一份大礼,最后再帮她一次。临别的表示。当时汉娜正在和波比约会,鲁佩张口闭口都是露西,露西这露西那的。
“他认为你是爱因斯坦。一个漂亮的爱因斯坦,但不过是个假小子。他喜欢你。”汉娜六个月前才对她说的这番话。
引诱还是取乐,露西分不清汉娜究竟什么意思,或知道什么,或应该知道什么。鲁佩了解露西的生活,这点确定无疑。戴着薄薄的金丝边眼镜,卷曲的白发,烟灰色的蓝眼睛,一个小个子男人,穿着整洁,他不仅聪明绝顶,还诚实可信。他不管露西和谁上床,只要对方不骗她的钱,不让她付出代价。他明白女人为什么爱女人,因为他也爱她们,他说或许他也是个女同性恋,因为如果他是女人,他也会爱女人。那其他人呢?这种事只能藏在心里,他过去常说。他总是面带微笑。一个善良、正派的男人。露西打小就没有父亲,他就像是她的父亲。当他去年五月在去佐治亚出差途中死去时,露西不敢相信,被彻底打垮了。他是死于一场突发的沙门氏菌感染,疾病像水泥罐箱一样压倒了他。像鲁佩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一根墨西哥胡椒压倒?难道生命如决定点烤干酪辣味玉米片一样轻如鸿毛?
“我们非常想念他。他是我的导师和最好的朋友。”刚过去的六月,汉娜站在她的阳台上,看着价值百万美元的船只呼啸而过,“你和他相处得很好。你比我这个当女儿的做得还要好。”
露西对她表示感谢,但心里却没有丝毫谢意,她不止一次惺惺作态地感谢她。把自己的生平对汉娜和盘托出让露西感觉不舒服。无论如何都不行,露西曾礼貌地说过。至少在这点上她听从了自己的直觉,但她当时应该警觉到自己对汉娜那番好意的感受。别那么做。然而露西做了。也许是因为她想让汉娜对她刮目相看,因为露西感到了一种竞争性。也许汉娜用手指触摸的正是她的伤口,她那么狡猾,肯定能找到她的痛处。露西还是个孩子时,就被她父亲抛弃,如今长大成人,她不想被鲁佩抛弃。他从一开始就帮她理财,一直都是那么受人敬仰,他关心她,他是她的朋友。他肯定希望他这辈子能给她带来一些特别的东西,因为她对他来说是那么特别。
“如果他不是死得那么仓促,他一定会给你透漏一点内幕消息。”汉娜说,把一张名片递给露西时,擦到了露西的手指,名片背面是她练习娴熟、龙飞凤舞的签名:海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