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顿……”
“和南方那些个该死的什么人一样。我哪里会知道!”
“本顿!”
沉默。
“胡扯,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我背着你故意和别人交往?”
除了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之外,一片寂静。
“故意,”她重复道,“因为,我唯一和某人交往的那一次,是当我以为你……”
“死了。”他说,“对。有人告诉你,我死了。下一分钟,你就搞上一个年纪小到足以当你儿子的男人。”
“不。”愤怒开始聚成一团,“你说话要当心。”
他安静下来。即使他一个人喝了整瓶酒,也知道最好不要提起被迫成为证人保护项目的主角,而不得不诈死这件事。本顿让她承受这段经历,不应该将她视作无情的人加以攻击。
“对不起。”他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老天爷,这些台阶真累人。”
“我们无法改变事实。就像你说的尸斑和尸僵的情况,既彻底又完全。接受事实吧。”
“不管这是什么事实,我都不想去面对它,而据我所知,‘它’并不存在。还有,尸斑和尸僵是发生在死人身上的,我们没死,你刚才也说了,你一直活得好好的。”
两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她的心脏剧烈跳动。
“我很抱歉,真的。”他指的是过去发生的事:他的诈死与她被波及的生活。
她说:“他的确太殷勤、太放肆,那又如何?”
本顿习惯了其他男人对她献殷勤,也一直不为所扰,甚至还觉得有趣,因为他知道她以及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自己神通广大,而且她也得面对相同的问题:一些盯着他看、触碰他、毫无保留地想要他的女人。
“你在查尔斯顿为自己建立了新的人生,”他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磨灭这些事。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
“不敢相信?”往上延伸的台阶似乎没有尽头。
“你明知我在波士顿,没法搬到南边。这会让我们的关系如何演变?”
“让你忌妒、让你说出‘搞男人’这种话,你从来不这么说话的。天哪!我恨台阶!”她上气不接下气,“你没道理觉得自己受到威胁,这不像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期待太高。”
“期待什么,本顿?”
“这不重要。”
“当然重要。”
他们继续攀登永无尽头的台阶,没有交谈。在无法正常呼吸的时候来谈论两人的感情,的确超出负荷。她知道本顿的怒气出自恐惧,觉得他此时在罗马无法掌控局面,而平时他身处马萨诸塞州,更无法掌控两人的关系。当初他带着她的祝福移居波士顿,受聘于哈佛大学的麦克连医院,担任法医心理学家一职,这是个不容放弃的大好机会。
“我们当初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说。阶梯终于结束,她拉住本顿的手。“我猜,一如往常地抱着理想主义。你那只手可以稍微热情点,好像你也想握住我的手一样。十七年来,我们从来没有住在同一个城市里,更别提同处一个屋檐下。”
“你不认为情况可以改变?”他将手指与她的交缠,深吸一口气。
“怎么变?”
“私底下,我心存你会搬来相聚的幻想。哈佛、麻省理工学院,还有塔夫斯大学……我猜你可能会想教书,也许在医学院,要不就在麦克连医院担任兼职顾问,或者在波士顿的法医办公室当个首席。”
“我绝对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生活方式。”斯卡佩塔说。两人走进旅馆大厅,她称这里为“美好年代”,因为建筑时期就是那段美好的年代。但是他们却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