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里诺,放开我。”她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臂,却适得其反。“你弄疼我了。”
“嘘。”他摇头,再次用沾沙的手指将她的双唇压在牙齿上,要她安静下来。沾沙的手指打开装备箱,箱里装着许多瓶胶水和除胶剂、一袋沙子、一把六英寸黑柄双刃墙板锯、替换锯片以及各式收藏刀。
“有钱的势利鬼本顿·韦斯利博士!就因为我不是博士、律师或是印第安酋长,就配不上你。告诉你一件该死的好事,我就配得上姗蒂,她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的家庭比你的要好多了。她可不是在迈阿密的穷苦家庭长大,家长还是个刚下船的蓝领阶级——杂货店移民员工。”
“这是借口。”
“威尔!救我!求你帮帮我!噢,求求你,上帝!”他哀号,“太痛苦了!请别让我死!”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我非常高兴听你说出口。”
别墅北侧的楼梯没有打扫,自从管家上次来过——那是近一个月之前了,洗衣室的门就再没打开过。楼梯两侧都栽种了木槿树,透过树丛后方的一扇窗户,他看见警铃设备和亮着的红灯。他打开装备箱,拿出弯柄的合金玻璃刀,划下一片玻璃,放在树丛后方的沙地上。狗窝里的狗儿开始吠叫,威尔稍有犹豫,却依然镇定。他把手伸到窗内拉开门闩,警铃立刻大作,他按下密码,铃声马上停止。
“是啊。去他妈的本顿怎么说?祝你们两个万事如意。”
“事情这样发展,正好让塞尔芙医生称心如意。”
“流浪猫和野猫不同。这些野猫宁愿留在这里,还会狠狠攻击出手相救的人。它们不是那种遭到抛弃或受伤的绝望流浪猫,除非被人抓去安乐死,否则只好在屋合旁的垃圾桶间冲窜、觅食。”
“这不是我认识的彼得·马里诺。”
马里诺亲吻她,对她又搂又摸,而她把头转开,试着推开他的手,奋力挣扎,想用语言阻止他。马里诺亲吻着全力抗拒、试图劝说他的斯卡佩塔,摩托车钥匙咔嗒一声掉到地上。他扯开她的衬衫,她要他住手,推开他的手并告诉他,他弄疼她了。接下来她停止挣扎,因为他俨然已经是个陌生人,而不是马里诺。在他跪下用双手和嘴巴对她展开攻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插在牛仔裤后兜的手枪。
“她说了不少。”
“你的谎言。你为什么不干脆地承认?也许露西学的就是你。”
“也许你从来没仔细听。”他说。
“你不敢承认。”
“你醉得太厉害了,去我的客房休息。”
“你昨天做的事,”她说,“不像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马里诺做的。”
“也许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想认清事实。”
“背叛就是不敬,我最无法忍受这种行为。”斯卡佩塔说。
卢修斯·梅迪开车四处绕,心里的厌恶感越来越强。他看到那个浑蛋调查员醉醺醺地骑着轰隆作响的摩托车前来,打扰邻居安宁,之后两人走进屋内。每日例行的麻烦事!他觉得因为受到误解,才能得到眷顾,这是上帝要补偿他。他本打算给她个教训,却没料到会一石二鸟,两人都让他遇上了。他将灵车缓缓驶入漆黑的巷子里,担心再次爆胎。怒气益加高涨,挫折感穿刺而出,他用力拉橡皮筋。车上警用通讯器里,调度员的声音犹如遥远的电流干扰,就算在睡梦中,他也照样能解读。
斯卡佩塔听到远处传来马里诺那辆Roadmaster的咆哮声,那该死的摩托车从几个街区外的密丁街朝南驶来,不久便轰隆隆穿过狭窄的巷子,抵达她的住处。她在之前的电话中就听出他喝了酒,真是令人厌恶。
他喝了水,吞下胶囊。她端来第二杯水,他把脸转向墙壁。“把灯关掉。”他对着墙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