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个宗教狂。最近有不少这种人跑来探看那栋屋子。可是她用望远镜看了看,不太敢确定。那个金发女人低头做着笔记,肩上背着一只黑色袋子,也许是银行办事员或律师吧。西米斯特女士正这么想着时,另一个女人出现了。这个女人皮肤晒得很黑,一头白发,穿着卡其布长裤,肩袋上插着枪。也许她就是周五来过的那个。那个女人也是白发、黑皮肤。西米斯特女士无法确定。
两个女人交谈了一阵,然后往前门走过去。也许她们还会回来。西米斯特女士寻找着那个巡查员,这个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态度非常友善,问了许多关于果树的事,什么时候种的,对她有什么重要性等等。现在他又跑来,在树上喷漆,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枪。她儿子给她这把枪的时候,她还说它恐怕只会落入坏人手里,然后用来对付她。她一直把枪藏在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不会向那个巡查员开枪,不过也许会吓吓他。政府雇用这些柑橘树巡查员来摧毁人们种了大半辈子的果树,她听过电台节目谈论这些。下一个遭殃的或许就是她的果树。她爱她的果树,园丁时常来照料它们,替她摘了果实留在门廊上。她和杰克结婚后,他买了这栋房子,并且为她种了满院子的树木。她正沉浸在回忆里,拉门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她接起电话。
“西米斯特女士?”
“你是准?”
“彼得·马里诺调查员,不久之前我们通过电话。”
“通过吗?你是准?”
“几个钟头前你曾经打电话到全美法医学会。”
“我根本没打过,你想推销什么?”
“不是推销,女士,方便的话,我想去拜访你一趟。”
“不方便。”她说着挂了电话。
她用力抓着冰凉的秋千椅金属扶手,连她那双衰老松弛、布满黑斑的手上的关节都泛白了。一天到晚有人打电话来,那些人根本不认识她。也有机器打的,她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肯花时间坐在那里,听那些推销员的录音。电话又响了,她没理会,再度拿起望远镜,看着那栋曾经住着两个女人和两个小流氓的浅橘色房子。
她把望远镜对着排水渠,然后瞄向对岸那栋房子。那里的庭院和泳地突然变大,闪着鲜亮的蓝绿色。影像非常清晰,然而那个穿着深色套装的金发女人和那个佩着枪的黝黑女人已经不见人影。她们在那里找什么呢?住在那里的两个女人又到哪里去了呢,还有那两个小流氓?这年头所有小孩都是小流氓。
门铃响起,她停止摆荡,心跳猛地加速。年纪越大,她变得越容易被突发的动静给吓到,也越来越害怕死亡和它所代表的意义,如果它有什么意义的话。几分钟过去,门铃再度响起,她一动不动地坐着,静静等待。又响了,有人大声敲门。终于,她站了起来。
“来了,等一下,”她喃喃地说,焦虑又恼火,“最好别是推销员。”
她走进客厅,两脚在地毯上缓缓拖行。她的脚力大不如前了,连走路都有困难。
“等一下,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走了。”门铃又响,她不耐烦地说。
也许是UPS快递,她儿子有时候会替她上网订购东西。她从门孔窥视,门廊上的人没穿棕色或蓝色制服,也没带着哪件或包裹。又是他。
“又有什么事?”她气恼地说,眼睛贴在门孔上。
“西米斯特女士吗?有些表格得麻烦你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