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距,“换句话说,如果她的肺泡进水,那它应该比身体的其他部位更早分解。但目前肺部没有这种现象。”
“会不会是被闷死或勒死的?”他问。
“舌骨并未受损,也无淤血现象。”
“没错。”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指出,“如果有人试图闷死或勒死你,你一定会拼命抵抗。然而她的鼻口部没有任何因抵抗而造成的伤痕。”
他递给我一个厚档案夹。“全都在这里。”
在他口述弗格森的验尸报告时,我翻查着埃米莉的全部报告、实验结果以及与她相关的所有电话记录。自埃米莉的尸体被寻获后,德内莎每天打电话到詹雷特医生的办公室一至五次。我觉得这值得注意。
“死者存放在由黑山警方密封的黑色塑料袋中,封口号码四四五三三七,封口完整——”
“詹雷特医生?”我打岔道。
他将脚从口述录音机的踏板上移开。“你可以叫我吉姆。”他又说了一次。
“她母亲打电话给你的频率似乎高得不太寻常。”
“原因之一是我们进行了电话追踪。没错,”他将眼镜摘下,揉揉眼睛,“她打了很多通电话。”
“为什么?”
“大都因为心情烦乱,斯卡佩塔医生。她想确定女儿死前没有受到太多折磨。”
“你是怎么告诉她的?”
“我告诉她头部挨了一枪,应该没有吃什么苦。我是说,她应该一直昏迷不醒……呃,或许在发生其他事情时她不省人事。”
他停顿了片刻。我们都很清楚埃米莉吃了不少苦,她曾饱受惊吓。她想必已经知道难逃一劫。
“就这样?”我问,“她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只想知道埃米莉有没有吃苦?”
“呃,也不尽然。她不仅提问题,也提供消息,但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他黯然笑了笑,“我想她只想找个人聊聊。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我真是替她感到万分难过,也祈祷他们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曾在报上见过高特那个畜生。只要有他在,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安宁。”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安宁的,詹雷特医生。我们也很想将他绳之以法——逮捕高特,逮捕任何一个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歹徒。”我说着打开一个厚纸袋,里面有一沓八英寸乘十英寸大小的照片。
这其中有一张我没看过,我细细端详那张照片,詹雷特医生则继续以平板的语调口述报告。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我既兴奋又恐惧。那张照片显示埃米莉的左臀皮肤上有一个瓶盖大小的褐色不规则斑痕。
“内脏肋膜显示在肺叶缝隙间散布着淤斑——”
“这是什么?”我再度打断詹雷特医生。
他将麦克风放下时,我走到他身边,将照片摆在他面前。我指着埃米莉皮肤上的斑点,这时一股“古风”香水味窜入鼻孔,令我想起了前夫东尼,他总是搽抹得太多。
“报告上没有提到她臀部的这个斑点。”我补上一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心平气和地说,听起来像是疲惫不堪了,“我以为那只是死后造成的某种现象。”
“我没听说过死后会出现这种现象。你有切片吗?”
“没有。”
“尸体压在某种东西上才会留下这个痕迹。”我回到椅子旁,坐下来,斜靠在他的桌子边缘,“可能很重要。”
“是的,如果是这种情形,我明白它的重要性。”他越来越沮丧。
“她陈尸在地上的时间不长。”我平静而诚恳地说。
他忐忑不安地望着我。
“拖得越久,尸体的状况会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