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了一件与他无关的案件面临审讯;莫特因此身体不适而退休,弗格森则已命丧黄泉。
邪恶的因果像一棵树般扩散开来,挡住了我脑中的全部光亮。无从得悉邪恶源自何方,止于何处,我不敢靠得太近看个仔细,以免它盘根错节的枝干将我绊倒。我不愿去想我的腿无法触及地面的情景。
“女士,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恍惚间,我听到司机在说话。
我睁开眼睛。车子停在轻松旅游汽车旅馆前,不知道已停了多久。
“我不想吵醒你,但在床上睡比坐在这里舒服多了,也许更便宜呢。”
仍是那位黄头发的前台服务员值班。他表示欢迎后,替我办理住房登记,并询问我想住旅馆的哪一面。一面朝向埃米莉就读的那所小学,另一面则可眺望州际公路全景。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因为旅馆四面环山,白天山色澄亮,夜晚在星空的衬托下一片漆黑。
“住在禁烟区就行,麻烦你了。彼得·马里诺仍住在这里吗?”我问。
“当然,但他很少回来。你要住在他隔壁吗?”
“不,还是不了。他是个瘾君子,我想尽量离香烟远一点。”当然,这只是个借口。
“我替你安排在不同的区域吧。”
“谢谢。本顿·韦斯利来投宿时,你能否叫他立刻找我?”之后我要求他打电话给租车公司,请他们明天一早就安排一辆备有安全气囊的车过来。
我进入房间,锁门上闩,还搬了一把椅子顶在门后。我将手枪放在马桶上,滴了几滴香水在浴缸中,泡了很久的热水澡。香气氤氲,如温暖关爱的手抚摸着我,由脖子向上滑过脸部并轻轻渗入头发。这是许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心旷神怡,我不时添加热水,香水的油膜在水面像云层般缠绵。我将浴帘拉上,在芳香扑鼻的温暖中做梦。
我数不清与本顿·韦斯利亲热的次数。我极力回避那些场景,不想让它们频繁出现在脑海中,但今天我情不自禁地接纳了它们。我将我们迫不及待的第一次中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在这个房间。那个房间号码,我将永远铭记。
老实说,我没有几个情人,但他们都出类拔萃,敏感,能接受我这样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我有女人的身体与敏锐,但精力与干劲像男人,贬低我就是贬低他们自己。他们尽可能地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我,即使是我的前夫东尼,他是他们之中作风最原始的一个,性爱是我们共享的情欲竞争。我们像两头势均力敌的动物在丛林中相会,互相较劲,各取所需,互蒙其利。
而本顿截然不同,这令我难以置信。我们的结合方式无与伦比,也别具一格,仿佛他是我的另一面。或许我们是同一个人。
我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在这之前我早已想象过我们在一起的情景。他外表强悍,内心温柔,像是在粗壮树干间的吊床上的战士,昏昏欲睡又满腹柔肠。那个清晨,在阳台上我们彼此爱抚时,他的手令我刮目相看。
他的手指为我轻解衣衫,温情抚爱,像女人一样了解女人的身体。我感受到的不只是他的激情,还有他的共鸣——他想治疗我内心的伤痛。他似乎在替那些曾经强暴、殴打或凌辱他人的人表达悔恨,仿佛他们的集体罪过使他无权享受我的躯体。
我曾在床上告诉他,我从没想到男人能如此享受女人的身体,而我因不喜欢被人狼吞虎咽或凌驾制伏,很少有性行为。
“我了解为什么有人想将你狼吞虎咽。”他在黑暗中直言无讳。
“我也了解为什么有人想将你狼吞虎咽。”我也毫不矜持,“但就因为有人想凌驾制伏别人,我们才来侦办案件。”
“那么我们不要再使用‘狼吞虎咽’、‘凌驾制伏’这类字眼了,想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