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严重的。”苏珊向我指出。
“他有没有用力咬舌头,咬到足以流出那么多血的地步?”马里诺问道。
“没有。”我说。
“唔,他们已经在外面小题大做了。”他提高了声音,“也许你想知道。”
我停下动作,将解剖刀靠在桌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他的死刑证人。”
“对,我跟你说过。”
每个人都看着他。
“外面有麻烦。”他说,“我不希望任何人单独离开这栋建筑。”
“什么样的麻烦?”苏珊问。
“一群宗教狂热分子从今天早上起就在春街监狱晃来晃去。他们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华德尔流血的事,在救护车载走他的尸体后,就开始朝这个方向前进,像一群僵尸。”
“他开始流血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费尔丁问他。
“哦,有。他们电了他两次。第一次他发出很大的嘶嘶声,好像电热器冒出蒸汽一样,然后血从他的罩脸布下流出来。他们说电椅可能有点失灵。”
苏珊启动斯特莱克电锯切割头骨,没人跟那嗡嗡的嘈杂声竞争,我继续检查器官。心脏很健康,冠状动脉的情况好极了。电锯停下来,我继续向费尔丁口述。
“测出重量了吗?”他说。
“心脏重五百四十克,左上叶到主动脉弓之间有一处黏连。甚至找到了四个甲状旁腺,如果你还没记下来的话。”
“记下来了。”
我把胃放到切割板上。“几乎呈管状。”
“你确定吗?”费尔丁靠过来看,“真怪,个头这么大的人一天至少需要四千卡路里。”
“他没吃进这么多热量,至少最近没有。”我说,“他的胃里完全没有东西,千千净净。”
“他没吃他的最后一餐?”马里诺问我。
“看起来不像吃过。”
“死刑犯通常会吃吗?”
“会,”我说,“通常会。”
我们在凌晨一点完成解剖,跟在殡仪馆工作人员后面走到隔间,灵车等在那里。我们走出建筑物,黑夜里闪动着红色和蓝色的灯光。无线电对讲机的静电干扰声在湿冷的空气中飘荡,车子引擎发出咆哮声,围绕着停车场的钢丝网护栏外是一圈火光。男女老少静静地站着,摇曳的烛火映着脸庞。
殡仪馆的人很快将华德尔的尸体推进灵车,关上车门。
有人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然后蜡烛突然像流星雨一般纷纷飞越过丝网护栏,掉落在地上。
“这些该死的神经病!”马里诺叫道。
烛芯燃出橙色的亮光,柏油路面上满是东一点西一点的小小火焰。灵车匆忙开动,倒车出去。闪光灯一阵乱闪。我看到第八频道的新闻采访车沿着中央街的人行道行驶着。身穿制服的警员忙着踩熄蜡烛,朝护栏移动,命令所有人离开这个区域。
“我们不想让这里发生任何状况。”一位警官说,“除非你们当中有人想在拘留所过夜——”
“屠夫。”一个女人尖叫道。
其他人也叫喊起来,伸手抓住钢丝网护栏摇动。马里诺连忙送我到车旁。
有规律的叫喊声很响,像是来自原始部落的吟诵。“屠夫,屠夫,屠夫……”
我紧张地摸索钥匙,钥匙串掉在地上,我一把抓起来,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一把。
“我陪你回去。”马里诺说。
我将暖气开大,但身体暖不起来。我检查了两次,以确定车门上了锁。黑夜染上了一层超现实的色彩,亮着和暗着的窗户组成了奇怪的不对称图形,我的视线边缘有阴影移动。
我们在我家厨房里喝苏格兰威士忌,因为波本威士忌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