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当时到处都是人,”我说,“那么这个地方也应该到处停放着车辆。”
“你的意思是……?”她燃起一根香烟。
“假设这是德博拉和弗雷德遇到某人的地方,再假设他们因为某种原因让那人上了吉普车,那么他自己的车呢?难道说他是走来的?”
“不太可能。”她回答。
“如果他也是开车过来,”我继续说,“而把他的车留在这里,那么除非当时这儿有很多汽车,否则这情形就不会很合理。”
“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这里只停有他一辆车,又在晚上留在这儿好几个小时,州警很有可能发现。”
“对一个犯下这么一个大罪的人来说,不太可能会发生那样的错误。”我又说。
她想了好一会儿。“你知道,一直困扰着我的是这整件事看来像是随机抽样,却又同时不是随意的选择。德博拉和弗雷德停在这个休息站是随意的。如果他们是在这儿碰上某个坏人——或是在那个7-11碰上,假设说就是那个买咖啡的男子——那都是随机的。但,这之间也有预谋犯罪的计划。事先的考虑。如果有人绑架他们,那人绝对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
我没有回应。
我在想韦斯利所说。一桩跟政治牵连的案件,或一个观察很久的攻击者。如果那对情侣不是自己蓄意要消失的话,我无法想像这事件除了以悲剧收尾之外,还能是什么。
艾比启动了车子。
她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我们来到州界,把档速放在稳定行进上。“你认为他们已经死了,对不?”
“你是想得到一个引述吗?”
“不是,凯,我不是想要个可以引用的回答。你要听实话吗?此刻,我压根儿就不关心那个混账报导,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
“因为你在担心自己。”
“难道你不会?”
“我想,如果我的电话被窃听,被跟踪,我也会很担心的,艾比。而谈到担心,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看来也相当疲倦,今晚开车回华盛顿听来实在是件傻事。”
她瞥了我一眼。
“我有足够的空间,你可以明天一早出发。”
“如果你有多出的牙刷,我可以躺上去的东西,还有不介意我掠夺你的藏酒。”
我往后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我轻轻地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喝到醉。老实说,我也许会加入。”
我们在午夜时分回到我家,电话铃偏偏在那时开始响了起来,我赶紧抓起话筒。
“凯吗?”
一开始,我没有听出那声音,因为那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然后我的心开始咚咚咚咚急速作响。
“你好,马克。”我说。
“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
我打断他,但无法掩饰我语气里的慌张。“我现在有同伴。我相信你记得我曾跟你提到过我的朋友艾比·敦布尔,在《华盛顿邮报》工作的?她今晚要在我这过夜。我们有个很美好的夜晚,还谈了很多很多。”
马克没有反应,停了一会儿后,他说:“也许等你有空时再打电话给我,会比较方便。”
然后我挂断电话,艾比正瞪着我,震惊于我明显表示出来的懊恼。
“老天,那个人是谁,凯?”
我在乔治城的第—个月,即因震慑于法律课程的繁重和人在异乡的疏离感,开始自我封闭,和人保持距离。我当时已经是合格医生,来自迈阿密的意大利裔中产家庭,对生活中的豪华事物没有多少接触经验,然后像是一刹那间,发现置身于一群有才能又漂亮的人群中。虽然我对我的家世背景并不感到羞耻,但在社交场合中,仍感觉一文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