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的工作明文规定法医应该调查死因,并且将发现写成报告。这条规定涵盖的范围其实相当广泛,它赋予你完全的调查权,只是不能逮捕嫌疑人而已,你应该清楚。警察绝对找不到手稿,只有你找得到。”他平视着我,“这对你和你的淸誉,比对警察更重要。”
我别无他法,艾斯瑞兹向斯巴拉辛诺宣战,我被他征召了。
“把手稿找出来,凯。”检察长看了一眼手表,“我了解你,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找到,或至少查出背后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三个人送命,其中一个还是普利策文学奖得主,他的书是我最喜欢的。我们一定要调查到底。还有,你查到任何有关斯巴拉辛诺的事,都要告诉我。你会尽力的,对吗?”
“是的,长官,”我回答,“我当然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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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采取的第一步是压榨部门研究人员。
文件分析是少数几道能立刻看到结果的手续之一,答案就像白纸黑字一样,再清楚不过。星期三下午,文件分析室主任威尔、马里诺和我三人在分析室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得到的结果让我们只想出去借酒浇愁。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结果。如果我们可以证明哈博小姐扔进壁炉里的东西正是贝丽尔的手稿,事情就简单了:大可由此推论贝丽尔将东西交给了朋友保管。我们也可以假设手稿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哈博小姐不愿意与世人分享。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就此证明,手稿不是从杀人现场遗失的。
但我们拿到的稿纸的分量与纸质并不支持这种假设,搜集到的都是烧毁的纸灰,未烧尽的碎片最大只有十美分硬币大小,不值得放到影像比对测定器的红外线滤镜下进行进一步观察,现代技术与药水也无法替我们鉴定剩下的卷曲丝状白灰。这些白灰极易破碎,我们甚至不敢从盒子里取出。我们关了门也关了风扇,尽量减少房间内的空气流动。
检验程序是恼人而琐碎的,不停地用夹子将无重量的灰夹来夹去。目前我们只知道哈博小姐烧了数张重磅棉纸,上面有碳制墨带打出的字。有几个因素可以证明这一点。木浆制成的纸经燃烧后会变黑,棉制成的纸烧出来则非常干净,束状的白屑和在哈博小姐壁炉里捜集到的非常相似。未烧完的碎纸经比对与重磅棉纸相符。再者,碳不燃烧,火只能使碳字缩成最细小的印刷体,所以我们还能从白色薄屑上辨识出几个完整的字,其他的字已碎裂不堪。
“ARRIV。”威尔念出字母,年轻的脸已透出疲惫,古板的黑边眼镜后面是一双充血的眼睛,但他的工作必须有耐性。
我将这残缺的单词抄到已经写了半页的笔记上。
“Arrived(已到达),arriving(正到达),arrive(到达),”他叹息道,“不知还能代表什么。”
“Arrival(刚到的),arriviste。”我边想边说。
“Arriviste?”马里诺不客气地问,“什么鬼东西?”
“热衷追求社会地位的人。”
“对我来说有点艰深。”威尔认真地说。
“恐怕对每个人来说都太艰深了。”我同意这一说法。真希望楼下的止痛药就在身边,也希望正折磨着我的头痛纯粹出自眼睛的过度疲劳。
“主啊!”马里诺抱怨道,“字,字,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字。如果一半以上都没听过,也不会丢脸。”
他靠向转椅的椅背,双脚跷在桌上,读着威尔从盖瑞·哈博的打字机上抄下的文宇。墨带不是碳制的,也就是说,哈博小姐烧的文件并非来自她弟弟的打字机。显然,盖瑞·哈博正尝试开始写另一本书,但马里诺正在阅读的内容并不成文。稍早我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