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东西。他把一兜子鲜荔枝递给舒乔,大声吩咐道:“放进冰箱里,快放进冰箱里,凉一凉味道会好得多。真正的岭南货!”
放好荔枝,然后换了双拖鞋快步绕了过来。
“哇,舒乔,你搞得好热闹哟。太可爱了!一只小肥猪不见了。来,我帮你找。”
舒乔“哗”地把捡起来的一把硬币抛在地上,邪火窜起,大声叫道:“烦死啦——”
方舟一下子就被弄傻了,莫名其妙的看着舒乔的脸。
舒乔此刻真的快烦死了。她恨不得方舟马上离开,静下心来想想事情。那张存单像烧红的火炭似地在烫着她的皮肉。她信任方舟不假,但这件事她决不想让他知道。
她回到沙发里躺下,背朝外喊:“方舟,求你啦,你能不能先走!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方舟嗷地一声大声叫起来:“你是不是有毛病呀!有这样做人的吗!急急火火地把我叫来的是你,脚跟还没有落定你又轰我走!我成什么东西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呀!舒乔,你是不是太过分啦!”
舒乔当然明白自己太过分了,可她现在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口袋里揣着不明不白的40万,联想到死于非命的爸爸,她此刻只想大哭一场!爸——
“乔乔,怎么啦你?”方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舒乔抓起个靠垫捂住头,嘶叫:“我没事,你走吧!”
气氛又僵住了。方舟惯了。他看着她的肩胛,很想伸手抚摸一下,但是他没那个胆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冲她发一发男人式的脾气,甚至给她一个耳光。当然,这只能是想想的事儿。就这么坐了一会儿,他轻声问:“嗨,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舒乔突然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沙发垫捂在脑袋上,哭声很闷。方舟一把揪开那沙发垫,舒乔的哭声骤然放开了。
方舟吓得跳了起来:“喂,乔乔,你……你碰上什么事啦?”
舒乔继续哭,她觉得现在只有哭是她唯一可以做的,爸爸死了,不明不白地让人沉到湖里淹死了。如今突然不明不白地冒出40万块钱,不用问是什么事情,想都想得出来,百分之百,爸爸的死和这笔钱有直接关系。可是,不能说。尤其不想让方舟知道。她觉得这事应该告诉警察,可是不急,想想再说。方舟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转,然后突然凑上来摸摸她的额,刚接触到又疾速拿开。她越发不痛快,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连爱都那么畏缩,恐怕改不了了。
“舒乔,你暂停好不好!你这一惊一乍的真叫人受不了。舒伯伯已经不在了,事情搞清楚也就可以画句号了。你总这样没完没了地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哇。女人不能总是伤心忧郁,会影响容貌的……”
舒乔坐了起来,脸贴在沙发上:“你别管我,大男人的管那么多女人的事干嘛,没事儿你走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方舟叉腰站在舒乔面前:“舒乔,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么?假如你仅仅为了出气,我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忍受。但是我看出来了,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
这话倒说对了,舒乔暗想。她止住了哭,噔噔地冲进卫生间弄了把凉毛巾捂在眼睛上。
方舟跟过来倚在门框上继续道:“其实舒乔,你不打电话我也要来的,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咱们的事情。舒伯伯不在了,我有义务照顾你。我母亲昨天打来越洋电话,听了这事情也很难过。她让我把意思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索性出国算了。”
舒乔把凉毛巾翻了一面,没吭气。
方舟继续道:“国内的大环境固然不错,但是小环境未必。你们幼儿园可能相对单纯些,像我们事务所就不行了,人际关系相当紧张。资历差点儿的,比如我,说话都得小小心心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