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晓得他在讲什么。
“什么叫bō?”
光保不晓得从哪里拿出手巾来,擦了擦额头和嘴巴。然后语气极为冷淡地说:“总算要进入正题了。我认为,那个字原本应该是hō。”
“hō……?”
“没错。坊主(和尚)的坊(bō)字再怎么变,读音也不会变成on,棉被)也是,像是羽根蒲团(on,羽毛被)。塀(a-bei,板墙)、黑塀(kurobei,黑墙),一样会变成浊音。池袋(ikebukuro)也不念作ikefukuro。ha、hi、fu、he、ho的发音会变成ba、bi、bu、be、bo。”
“是这样没错……,所以你说的hō指的是什么?我不晓得什么hō。是指凤凰(hōō)的凤吗?”
“先别急。”光保扬手。“那个hō是什么,正是我常年以来的课题……”
光保抹了一下脸。
他在擦汗。
“……长久以来,我一直弄不懂。因为我只是一介卖鱼郎的儿子,就算想调查,也无从调查起。话虽如此,这也不是什么不弄清楚就会死的重大问题。”
“但是啊,关口先生……”光保再一次正襟危坐,上身前倾。“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得到这个绘卷的同一年,从会津迁到静冈,当上了警官。至于为什么是静冈,因为我舅舅就住在那里,是他给了我绘卷……”
“那个爱好艺术的?”
“对。他是家母的哥哥,热中于研究国学,动辄收集古物,惹得舅母生气,舅舅对我说:‘你与其游手好闲,倒不如去干点对国家有贡献的工作。’还说:‘到我这里来,让我从头锻炼你。’没想到我一过去,他就心脏病发过世了。但是啊,关口先生……”
光保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巧的是……这问题的关键也在静冈。”
“关键……?”
“没错,关键。舅舅过世时,我从舅母那里连同这个绘卷,得到了几本古文书,我就算收下,我也看不懂……。那种古文书,我不可能看得懂,所以我全部卖掉了。不过里面掺杂了一本江户时代的随笔,叫做《一宵话》。”
光保这次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线装书。
“就是这个,只有这本书我后来要回来了。着说是偶然,也是偶然。我卖书的那家旧书店,似乎原本就觊觎着舅舅的藏书,而且老板也是个好事者……”
“开旧书店的多半都是好事者。”
“这样吗?老板说他闲暇时读了买来的书,这本书好像是尾张藩的御用学者,一个叫秦鼎的人写的随笔,听说直到不久前,还因为某些理由——详细情形我已经忘了——被认为是别人所写的作品。而一位姓森的学者发现了古本,才推翻了定论。这好像就是比较旧的那本书,所以价钱相当高,也是一本大有来头的书,老板忍不住拿来读了。结果内容意外地有趣,因为太有趣,他联络了我。”
“特地联络你?”
“是的,他写信给我。因为我大方地出售了许多珍本,所以让他很有好感吧。虽然现在想想,或许我是被坑了。不过我也不晓得书的行情怎么样,所以也无所谓啦。我想她或许是以出乎意外的便宜价格买到了珍本,感到内疚吧。而我当时在三岛担任警官,舅舅的家还有那家旧书店都在沼津,所以我轮休的时候,就去了那家旧书店。我永远忘不了,那是十八年前,昭和十年的元月。”
当时还是个菜鸟警官的光保到访,旧书店的老板非常高兴,将随笔的内容生动滑稽地讲述给他听。
“我听到他冗长的说明,突然被某句话给触动了,就是这个部分。关口先生是作家,应该读得懂这些吧?根据我所拜读的您的大作来看,这类作品正是关口先生的世界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