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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
鼓胀,一点一滴渗出来,朝柿子树逼近。黑得就像煤炭似的。

    世上有恶心成这样的东西吗?

    或者说,

    这是什么记忆?假的吧?不可能吧?就算是幻觉,也太异想天开了。

    而且那个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还是那个漆黑的老太婆透出玻璃和窗框,向外膨胀?不,那貭的是老太婆吗?根本是怪物吧?才不是这个世上的东西。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没那种东西。

    我一次又一次摇头。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以看到那种东西。

    不不不,我又没看到。怎么能自以为看到了?我怎么可能看到那种东西?那又不是这世上的东西,不可能看得到。那连错觉都称不上,也不是妄想。那是我的脑袋制造出来的假的记忆。不不不,这也不是大脑妄想得出来的东西吧?普遍人根本想不出那种状况,果然是被虫蛀了。我的脑袋就像柿子一样,被虫。

    漆黑的老太婆。

    滚滚膨胀起来。

    不行。

    我本来躺着爬了起来,眨了几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哪里怪怪的,冷静下来思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更不是虫。

    这么说来,

    那栋肮脏的平房跟我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总有这种印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那里的土地是我们家的吗?

    还是祖父盖的房子?

    还是亲戚的家?

    不是吗?

    不是的。那个家……

    ——那种女人。

    ——不就是个浪荡破货吗?

    ——居然在自己家后头包养女人。

    ——简直就是在讽刺人嘛,实在是。

    又是祖母的声音。不,正确地说,是祖母声音的记忆。

    祖母在我中学二年级的时候过世了。

    我也为她送了终,所以记得很清楚。祖母得了胃癌,动了几次大手术,长期卧病在床。生病以后,她整个人软了下来,成了个没脾气的老人;但过去健康的时候,她是个性子暴烈的老泼妇。

    记忆中重现的声音,应该她还硬朗时的声音,而且好像还要更年轻一点。换句话说,这些话是我还小的时候听到的吧。

    等一下,

    我想起来了。

    那户人家,那栋老旧肮脏的平房,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没错,那里是祖父包养情妇的地方……是不是这样?

    当时还小的我当然不会知道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告诉我……可是这么说来,很久以前,我好像也听过父亲提过。听到这件事时,我已经过了二十岁,祖父和祖母的记忆也已经相当模糊,虽然是自家丑闻,但也是陈年往事了,我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听听就算了。

    对了,

    没有错。

    然后……

    不,等一下。

    对了。我记得祖父他……

    祖父是不是自杀的?

    好像是。不,祖父就是自杀的。

    长大之后,对了,是在祖母的葬礼后,我听到祖父是上吊自杀的。

    好像是……在情妇住的地方的庭院树上,上吊了。

    换句话说,若真是如此,

    就是在那棵柿子树……

    是这样吗?

    爷爷是在那棵柿子树上吊吗?

    这么一想,我开始觉得那棵柿子树的枝干的确很适合拿来挂上吊用的绳索。那扭曲的粗枝的形状分明就是在叫人来挂绳子,高度也刚刚好。回想起来,那树枝的确教人想死。粗糙不平,强而有力,就像在说着:去死,去死。树,

    在叫人去死,去死。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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