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问柳原本就得有点儿胆,这下起了这种毫无根据的流言,可不能放任这位少爷继续和这么个棘手的女人牵扯下去,因此爹娘亲戚全都严禁他再去光顾,硬生生将这位少爷和白菊给拆散了——表面上情况就是如此。”
听他这语气,背后其实另有隐情。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是可以这么说,这花和尚语带保留地回答。
“即使如此,白菊依然坚定不移。不论周遭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对那位少爷依旧是深信不疑。她捎了几封陈述热切思念的信给他,但每封都是拆也没拆就给退了回来。这教白菊既困惑又烦恼,于是便剪下头发、切下指头,寄给了那位少爷。”
“切下指头?”
先生没听说么——良顺皱起额头问道。
接着又竖起小指凑向百介面前。
“她当、当真切下了自己的指头?”
“是呀,切指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呢。为了让朝思慕想的对象知道自己的心意,欢场女子有剪发切指寄给对方的风习。这意思是身子虽然任人碰,但心可是只属意这位恩客的,只为证明自己的诚意。”
原来有些证明手段是如此激烈。
不过——却不见坐在百介身旁的平八显露一丝惊讶。看来这在花街柳巷大概是稀松平常罢。
百介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只是即使如此,那位少爷还是没回头。谣言就这么与日俱增,有天白菊就哭着找上贫僧这儿来了。见到她实在教人同情,因此除了略事指点,对情况也做了一番调查。这下——”
这和尚蹙起稀疏的双眉继续说道:
“这下发现真相可夸张了。稍事探究,竟发现一切都是那位少爷搞的鬼。”
“搞鬼——可是指火是他放的?”
“是呀。”
“为何还要这么做?”
“真正原因贫僧也不清楚。不过,看来他应该是想和白菊彻底断了关系罢。”
“即使如此,也没必要纵火罢?”
这就是重点了——这和尚再度以枯枝般的指头敲着膝盖说道:“那位少爷是个没什么担当的男人,有人提亲教他动摇、或在冰肌玉肤的欢场女子和大户千金之间犹豫不决都不难理解,不过这种事哪有什么好烦心的?白菊不过是个欢场女子,即使答应了这门婚事,偶尔出来逢场作戏根本无妨。但他竟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完全无法做个决断,这不是没担当是什么?”
“也就是说,他既想成这门亲,对白菊的冰肌玉肤却也无法忘怀?”
平八一脸世故地插嘴问道:
“这位少爷就是这么放不下,没办法自己做个了断,只得动点儿手脚,制造些逼得白菊非得和自己分开不可的借口,是罢?”
这和尚并没有回答,只在原本就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了更多的皱纹。
真是没人性呀,平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要放几把火,将丙午之说的流言散播出去,哪个亲人就会出面阻止,硬逼他和白菊分开,甚至白菊自己都可能因此抽身——他打的可能就是这种算盘罢。不,想必是八九不离十。”
若真是如此——竟然还真有这么窝囊的男人。
百介讶异地说道。
良顺咯咯笑着说道:
“或许他真有如此打算。不过换成是两位,虽然或许不至于纵火,想必也会慌慌张张地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罢。”
这下百介可就无言以对了。
换作是贫僧也会这么做罢,这和尚说道。
“下决心永远是最困难的,不如让他人为自己做决定要来得轻松,而且可选的路少了,挑起来也容易得多。不过,这位少爷——记得他名叫清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