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但如此深夜,总不能任其滋事扰民。依常规——应将其强押至板间盘问,但碍于人数众多乱了手脚,就这么教他们给逃了。是不是?”
番太再次畏缩地绷紧身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人作鸟兽散。毕竟,总不能为了追捕倾巢而出,放任番所无人看守。那么,想必就是……”
死尸就是那段时间给挂上的?志方问道。是,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也仅能如此推测。诚如大人所雷,若人都在屋内,岂可能没察觉?”
“但——”
这可不是桩简单的差事。
“唉。只能说——教人给乘虚而入了。孰能料到,有人胆敢将死尸挂在番所的屋顶上?大人办案心切,小的不是不能理解,或许听来像是狡辩——但大人千万别再责怪大伙儿了。”
“住嘴。万三,这可是对官府最恶意的骚、骚扰,不,已形同谋、谋反,简直就是践踏王法。”
这小的也清楚,万三诚惶诚恐地回道:
“若不尽快逮捕真凶,势将有损奉行所颜面。不,较这更是严重。此等恶行——万万不可宽贷。”
就连小的也给激得满腔怒火哩,万三语带忿恨、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
眼见万三这副神情,志方多少冷静了下来。
任谁见了,都要认为如此暴行不可饶恕。
可查证过这四人的身份了?志方问道:
“查过。右乃新富町长吉长屋的鸢职辰五郎,其后乃根津片町之当铺滨田屋之仆佣阿缟,左乃根岸町损料商号阎魔屋之小厮巳之八。正中央的,则是受雇于这条小巷弯过去那头一家名曰伊势屋之小馆子的阿睦。这姑娘——小的也认得。”
“你认得——?”
“是。”
志方心中一阵沉痛。
原本不过是无名死尸,听到名字,才想起这几人原本也是血肉之躯。
“这阿睦,据说不久前还在深川一带干扒手。原为川越农家之女,因町内有亲戚为其担保,方得于此寄居——不知是去年还是前年,也不知契机为何,突然与原本的狐群狗党断了往来,就此金盆洗手,认真干活。虽说不上体态有多标致——但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
“够了。”
再听下去,心中只会更难捱。
“这四人有何关联?”
毫无关联,万三立刻答道。
“毫无关联——?”
“是。或许是未经查证——但再怎么想,也应是毫无关联。不仅年龄各不相同,行业也毫不相干。”
鸢职、当铺、损料屋,就行业来看,四人生前也应无往来。
“可有家人?”
“辰五郎从未成家,又是个打零工的鸢职。”
“打零工的——鸢职?不是町火消的人夫?”
“并不是——虽不知其打火时都干些什么样的活儿,但仅限于人手不足时充当人夫,且游走于众组之间,并不隶属于特定头目。至于阿缟,虽年已二十有八,仍是小姑独处,双亲早已亡故。当舖老板已是个高龄八十的老头儿,店内大小事实际上均由阿缟代为打理。巳之八乃飞驿出身,似乎是赴阎魔屋习商的学徒。”
“似乎——难道无从确定?”
“是的。目前虽能确认身分,但尚未与商家之任何人详谈。毕竟事发至今仅一刻半。”
有道理。
或许,目前能判别身分,已属佳绩。
虽不愿卒睹,志方仍抬头仰望。
只见这名日阿睦的姑娘正挂在上头。
不,如今甚至难以看出,这具尸首生前是个姑娘。
“着实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