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蛰。在日历上是春天。但为何还这么冷?
房间这么小,小床这么窄。——是心冻僵了,所以才这么冷啊。
小坂留美把毯子拉到鼻尖。
“男人都一样。”
她恨恨地嘀咕道。她决定不说这种话的。既然男人那样,女人也只能接受,谁都一样。
“那种人……”
她嘀咕道,还是恨恨不已。心中翻腾着误把最差劲的男人看成最棒的男人的悔恨和凄凉。
对了,男人并不都一样,有两种。
只是想要的男人……
一心向往,然后想要的男人……
此刻觉得,只作为雄性想要的男人,是多么善良。
“那种人……”
留美在悔恨中嘀咕。
她蒙上毯子。
再过三天就三十一岁……。自己的男人运怎么这么差呢?
小桌上的电话响了。
凌晨过了一点的电话。留美像胎儿一样蜷缩在毯子里好一会儿。电话继续响。她只是睁开眼看。还在响。很清楚之所以伸出手去,是因为心有不甘。承受了那么沉重的打击,心里还想要一句“对不起啦”。
“很抱歉半夜里打搅你,我是町井。”
完全出乎意料。
此人原名落合春枝。咋咋呼呼的声音。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又偏偏在这样的晚上。
“……久违啦。”
“睡了吗?”
“没有。没睡着。”
咒骂冲口而出的自己。说睡着了挂掉就好了。
“真是久违啦。你怎么样?”
“哦,老样子吧。”
总是这样的对话。一年里一次或者两次,春枝会打过来。简直就像在确认留美还是孤身一人一样。
“偶尔想跟你聚一下呢。”
“对呀。”
也并不因此就具体约好。仿佛是默契似的。
“哎,自那以后,有八年了?九年?”
“快十年了吧?再过一点点的话。”
“哎哟,太快了。彼此都是大婶了耶。”
留美心中痛楚。因为能够轻松地说自己“大婶”的,是泡在幸福家庭里的人。
她回想起来了。约半年前,她收到春枝写有《花之诗》的明信片。记得自己当时想,春枝好幸福。
“那个……虽然谢晚了,还是谢谢你的明信片。你还在继续做草花的插花吧?”
“嗯。它是我唯一的乐趣嘛。”
声音有点怪,像是用手机打的。
“在外面吗?”
“没有。里头。”
“今天挺冷的哩。”
“是吗?我暖和和的。”
挂吧——就在留美这么想的时候——
“说不准明天,就在哪里偶遇啦。”
留美一愣。
“……对呀。偶然在某个地方碰上了。”
“感觉真要见到你了。”
“哦。”
“到时候,去吃好吃的东西吧。”
留美憋得够戗了。
“总部前面的咖啡店还开着吗?”
“还开。叫‘番红花’吧。”
“那里的‘混合狂沙’真香啊。”
“对呀。”
“午餐的比萨饼也是。”
“对呀。”
像是表达了想挂的意思,稍微停顿之后,春枝干脆地说:“那就再说啦。一定会见面的。”
留美放下话筒,钻进毯子里。
太耗神了。
L县警察学校。同期的女警只有留美、春枝和久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