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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何盘问,也不必听到半句尖刻的话语。

    即便是这样,见到平四郎时,佐吉尽管双手被缚在柱子上,仍羞惭地低着头。平四郎生平头次体会到满肚子话却一句也说不出的滋味,任何言语都无法传达自己的心意,至少在这里不行,光是别让弓之助放出的烟幕变淡就够他烦了。

    “大家都很担心,我也是。”

    短短说一句,平四郎的视线也落在脚边。

    “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再谈吧!”

    然后,牵着弓之助的手往外走。弓之助精明得很,不忘再补一句:

    “头子、杢太郎大哥,哥哥就麻烦您两位了。”

    接着一路哇哇哭个不停,直到看不见番屋的灯光为止。

    见离得够远了,弓之助又恢复原本精神奕奕的模样。

    “姨爹,您不要紧吧?”

    “我吗?”

    “是,您脸色很不好。”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的假哭是跟谁学的?”

    “没特地去学,看多就会了,姨爹。该说是阅历吗?”

    讲得可认真了。

    大约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平四郎还官拜诸式调挂时,曾在东日本桥杂技棚里的一名女水艺人身上花了不少钱。这艺人的名字很有气派,叫“第三代白莲斋贞洲”,当时年纪快三十,也不年轻了。然而她却是仿佛天上才有的绝代佳人,表演也精采绝伦。

    水艺人一般都会穿着帅气的裃和袴,女子也是如此,借以隐藏送水的机关。但贞洲却身穿隐约可见双臂的短袖薄衣,头上连个发饰也没有。修长的手脚轻轻一动,甚至能看到丰腴的肢体在衣内起伏。每当清凉的水自她的掌心、肩头射出,画出一道道弧形,观众无不惊叹连连,看得如痴如醉。

    平四郎立刻着迷了。

    每天都去看戏,同侪好友不发现也难。八丁堀宿舍像大家族般亲密,他那股热中劲儿,事情迟早会传入细君耳里。

    平四郎的细君肚量极宽。

    相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全宿舍都知道了呢!听细君笑着这么说,平四郎一心以为会挨骂,却听细君细诉:

    “我想过了。”

    “想什么?”

    “那位叫贞洲的女艺人,是不是和我年轻时很像?”

    细君年轻时人称八丁堀西施。

    “对不起,即使什么坏事都没做,我也会老。这阵子定是让相公无聊得紧。”

    平四郎认错,为细君添购了新的窄和服。细君愉快地收下,真是大人大量。这令平四郎有了勇气说出实情。

    他说道。我迷上的不是贞洲,是她的本事。这话若只是嘴上讲讲,不过就是男人花心时老掉牙的托词,但平四郎却非如此。他打从心底迷上了那“戏法”,想拜贞洲为师,学习水艺,然后也想一显身手,让看戏的人大声叫好,才会天天往戏班跑。

    听了这话,细君当下柳眉倒竖。

    “相公!”

    语气之严厉令人不由得端正坐好。

    “你这比花心还坏上百倍!”

    这回平四郎着实挨了一顿骂。真不懂女人是怎么想的。

    过了不久,官府以伤风败俗为由处罚贞洲,拘禁三十日。这对无伤大雅的庶民杂技表演而言,算是重刑。听说贞洲本人最后在失意中病逝。

    “大概是水艺会让身体受寒吧。”

    细君这么说,但平四郎肚子里却暗暗嘀咕“不是你咒她的吗?”至今他仍如此想,却讲不出口。

    平四郎会忆起这段往事,是认为也许弓之助能当白莲斋贞洲的继承人。举起右手右边出水,扬起左掌左边出水,观众为之惊叹,为之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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