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架。这么做藤树究竟能不能札根,佐吉十分担心。但或许是阿藤迫切的期望使然,攀附庭树的藤枝开出壮观的花朵,在绿意中绽放出瑰丽的色彩。
“藤是很强韧的。”
政五郎不经意地说,但平四郎感觉这话别有含意。政五郎想说“阿藤是个强势的人”吧。
“那藤树原先所在的庭院,是半次郎师傅常年出入、用心照顾的地方,我很早便见过这株藤树。光一串藤花就有成人的前臂这么长,确实了得。盛开时,整座藤架都为花所淹没,只见那儿笼罩着一片淡紫色的云。移植到藤宅后,花朵的大小和模样仍毫不逊色,只是颜色稍微改变,多了一点红。”
藤花本应是如梦似幻的淡紫色,颜色变深,丰姿也有所不同。
“这种情况虽不常有,但并非异事。庭院里的树木也是活的,风土变了,色彩姿态略有改变也不足为奇。半次郎师傅说,大概是藤宅邸所在地金气较重,花色才会偏浓,但色调分明的藤花气势豪华,也相当不错。”
讲着,佐吉脖子微微一缩。
“师傅还说,凑屋夫人的性子要强,反应在花色上了。当然,是背着阿藤夫人说的。”
政五郎点头,平四郎哼哼笑,文案前的弓之助则是眼望叙述着的佐吉,手仍灵巧地运着笔。
“然后……藤花盛开时节,我去照顾花木时,阿藤夫人来到院子里。”
佐吉讲话的速度放慢了。
“夫人说这藤花的颜色真少见,我便把金气如何如何等事讲了一遍,还补了句,今年颜色虽是如此,明年可能会有变化,夫人若不喜欢,也能借施肥来调整。结果阿藤夫人……”
将虚握的手抵在嘴边,佐吉停顿了。没人催他开口。
“夫人说,无论做什么,这藤花都一定会变红,所以不用管它。那表情非常害怕,我就那个……”
“嗯,嗯,”平四郎抢先帮他接了下去,“就觉得奇怪。”
“是。”佐吉垂下双肩。“我还来不及问为什么,阿藤夫人突然换了语气,厉声说……”
——不过佐吉,你也长大了呢。听你刚才那番话,完全是个老练的花木匠了嘛。
光听那口吻,不像在夸奖,倒像在骂人。即使如此,佐吉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谢谢夫人夸奖。阿藤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转身走回缘廊的上阶处。然后顺带一提似地,背对着他补上了一句话。
——阿葵地下有知,看到你这么能干,一定很高兴。
“葵地下有知。”
弓之助边复诵边写下句子。佐吉眼见自己的话一一成为文字后,面向平四郎。
“当下我一时会意不过来。但是,慢了一拍,我就明白我听到了一件大事,明知无礼,还是追着阿藤夫人,拉住夫人一连串地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死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藤没回答。只稍稍转身,侧脸微微冷笑,便进了房间。
“如此,我实在不便脱鞋闯进去问了。”
只能任绵绵细雨打湿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办法就这样算了。第二大、第三天,我都到藤宅去。但是,阿藤夫人不肯见我。托女佣通报,也说夫人身子不舒服,卧床休息。”
或许是当时的懊恼又回来了,佐吉坐立难安地摇动起半个身子。
“我什么都想过了。我娘是真的死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死得不光彩,凑屋老爷和阿藤夫人都不忍心告诉我,才隐瞒到现在。”
这回换政五郎大叹一口气,双手交抱胸前,说道:“你真的很老实。”
“是……是吗?”
政五郎无言地点头,但立刻微微一笑。“不,我可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无好坏可言,佐吉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