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谈了?”
佐吉连忙摇头。“没有马上便去。我一直压在心里,不,我自以为压下来了,直到夏天将尽,仍烦恼得一塌糊涂,也因此让阿惠白操心。”
他看看平四郎,又看看弓之助后,说道:
“那个,有一次明明没事,我却上门拜访。那天天气又湿又热,少爷刚好也在。”
确实有这么回事。佐吉来通知官九郎已死、为它堆了坟的消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垂头丧气。
“那时候,其实我想找大爷商量脑袋里的那个念头,可是终究开不了口。”
当时平四郎万万没有想到。“我一心以为你一定是和阿惠吵架了。”
“我也是。”弓之助也这么说。
“真的吗?我脸上是那种表情吗?”
“表情也是,不过我想也差不多开始会吵架了。”
“对呀。后来我便上门打扰,去探官九郎的墓……”弓之助说道。
“是啊,嗯。”佐吉点头。
“阿惠姐一脸吃醋的样子,我就更相信一定是和佐吉兄吵架了。”
“吃醋的表情是吗?”佐吉喃喃地说。
“弓之助,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见平四郎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弓之助又不满地别过脸。
“姨爹若是又要逗我,我可不回答。”
佐吉像是再次欣赏起弓之助那张熟悉的美丽脸蛋般,仔细打量。
“不过,少爷说的一点都没错。”
接着,便难为情地将与阿惠间的争吵大致叙述了一遍。
“阿惠说,当时少爷对她讲的话,神准得简直像变戏法。她还以为少爷有神力呢,至今似乎仍这么想。”
弓之助倒不是害羞,反而出了神,偏着头想:是这样吗?我那时说了些什么?
“但是,你跟阿惠这么一吵,和好后更下定决心,要再找凑屋谈谈是吧?”政五郎问道。
“是的。向阿惠坦白后,我心情大为开朗,有她的鼓励,我也拿出了勇气。可是,不光这样而已。”
佐吉有所顾忌地环视众人。
“我想大爷和头子都不知道,半次郎师傅也叮嘱我绝不能泄露此事。”
佐吉与阿惠和好后,过了十天左右,阿藤在藤宅邸上吊。
“半次郎正好在场?”
“是的。阿藤夫人将腰带的系带挂上藤蔓攀附的树枝,师傅发觉了,连忙跑过人将夫人抱下来。”
平四郎心想,明知半次郎在才上吊,那么阿藤并不是真心想死,而是希望有人看到自己这等丑态。希望有人看到,而将自己无法主动表白的内幕揭露出来。
这种想法是牵强附会吗?
“得知这件事后,我内心更加煎熬,不,应该是说,我对阿藤夫人的怀疑更深了。我开始想,夫人打哑谜般地讲这藤花无论如何都会变红,会不会就是她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意思。”
没错。阿藤的真意恐怕正是如此。
“我终究无法继续沉默下去,又再次求见老爷。”
阿藤引起的骚动,不仅影响了佐吉,势必也在凑屋总右卫门心中造成相当大的裂缝,也才会对拼命追问的佐吉,透露真实的真相。
告诉他——葵还活着。
“当时他连芋洗坡那大宅的事也告诉你了?”
“是的,但只说在‘芋洗坡附近’。而且老爷还交代我,千万不可单独前去会面。老爷说,葵也需要有心理准备,得和她好好讨论,选定与你碰面的日期。在那之前,要我忍耐。”
这简直要人命。凑屋总右卫门完全不懂什么叫人之常情,至少看不出他有丝毫体谅佐吉心境的样子。
“但是,你等不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