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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在总右卫门眼里,更是可恨的情夫之子。

    “在下感到一切豁然开朗,合情合理。”宗一郎继续道。“在下的身子仿佛分成两半。一半劝自己,你已经没资格待在凑屋了,知道了真相,就该立刻离开。另一半则叫嚷着,啊,多可恨,要向虐待自己的父亲报复,凑屋的家产都是我的。”

    “只是……”干渴的喉咙吞下口水,他小声地接着说道:

    “家父多年来四处留情,生下私生子,让家母受尽折磨。在下虽对此厌恶不已,但仍安慰自己,这是富商巨贾的寻欢作乐之道,也算男人的才干。身为儿子,既同情母亲,又以父亲的好色为耻。然而,听了家母这番话后,得知父亲放荡的行为源自家母的不贞——也就是在下——明白这点后……”

    宗一郎突然一把抓起手边的酒杯,闭着眼一饮而尽。区区一小杯酒,想必不足以润喉吧。

    他放下酒杯睁开眼,眼眶已泛红。

    “之后有一阵子,在下放浪形骸,荒唐度日。”

    “咦?真有此事?”

    这回平四郎倒着实吃惊。铁瓶杂院出事时,平四郎委托身为隐密回同心、小名“黑豆”的朋友,积极打探凑屋的消息,但当时没半点关于宗一郎行为举止的流言蜚语。

    宗一郎无力笑道:“在下原就是个胆小之人,干不出什么名堂。况且,要是在下太过离谱,又怕让家母的处境更加为难。”

    平四郎有种打从心底虚脱的感觉。“你也真是多灾多难啊,跟佐吉一样。”

    这句话是无心脱口而出,却见宗一郎双眼闪过精光。

    “对,正是佐吉。”说着,他略略倾身向前。“大约两年前吧,久兵卫突然辞去铁瓶杂院管理人,也不回胜元,到这别墅看家,空缺便由佐吉出任。这是家父的安排,还特地要佐吉辞去花木匠。在下心里实在平静不下来。”

    宗一郎认为,凑屋总右卫门行使如此强硬的手段,恐怕是为了逼退自己、以便让佐吉继承的布局。

    这也难怪,平四郎暗叹。当时平四郎也想过,杂院、租屋的管理人是个收入极好的工作,若不加猜疑只看事实,的确能视为借由管理铁瓶杂院,交给他部分家产,让他坐享这份家产的收益。

    “当时,宗次郎虽不如现在严重,身子也开始感到不适,经常告假无法处理生意……更加重了在下的疑心。”

    平四郎双手往膝上一撑,鼻子粗重地呼了口气。宗一郎悄然垂首。

    “佐吉会当铁瓶杂院的管理人,这个嘛,是有许多苦衷的。”

    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后,平四郎立即发现不知能透露多少,便搔了搔头。

    “似乎是如此。”

    一回神,宗一郎正看着平四郎。他年纪虽轻,眼神却极为澄澈。不如说,像是两面镜子,为了不显露真心,小心翼翼地磨得油光水滑,没一抹尘埃。窥探这双眼眸的人,只瞧得见自己映在其中的面孔。

    “佐吉这管理人没当多久,铁瓶杂院便拆毁,盖起了家母住的宅邸。在下不禁对这一连串事情起了疑心,总觉得当中必有蹊跷。家父和家母对在下有所隐瞒,久兵卫的举止也不寻常。于是在下独自调查,却没任何收获。”

    那当然了,手下没有一兵一卒的宗一郎,如何能与驱使久兵卫与影子掌柜的父亲相抗衡。

    可是啊——平四郎望着阿德半空的餐盒心想,铁瓶杂院出事时,光忙这边的事就忙不过来了,根本没余力管凑屋的人如何看待这一连串的麻烦,或是否有人会感到奇怪。

    “在下便这么举棋不定,贪恋凑屋至今。”

    竟说“贪恋”,像进了酒楼妓院似的,凑屋分明是宗一郎的家啊。

    “做不了任何决断,放不下却又提不起。既无法抛下家母,也无法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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