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站起身来。
“那么,大爷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但是,小的不能不管,一有什么线索,我会再来打扰——仁平留下这句话,总算走了。平四郎发了会儿呆,才喊小平次。
“什么事?”
“我想翻个身,你来帮忙。”
小平次应声走过来。吆喝一声让身体转向时,平四郎问道:
“小平次,你不觉得臭吗?”
“啊?”这个圆脸中间像狗般朝半空抽了抽鼻子。“梅雨时节嘛,想来是茅厕的味道吧。”
“是啊,怨苦掉进茅坑里发烂,臭得鼻子都快掉了。”
“啊?”
平四郎开始思考仁平对凑屋会有什么旧恨。
过了三天,平四郎总算可以直起腰走路了,但仍依幸庵大夫的建议,暂时拄着拐杖走路。说实话,这样子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心里难免不愿;但有拐杖撑着,走起路来安心得多。所幸,梅雨暂歇、青空露脸,既不必撑伞且地面也干了。
因仁平来访,平四郎哪都不去,第一个就先到铁瓶杂院。佐吉正指挥着杂院大伙儿,埋头修理因连日下雨而损伤的屋顶。官九郎在他头顶上飞舞。
“大爷,您的腰都好了?”
“好了。阿德怎么样?”
“铺子暂时不做生意,不过身体似乎已经好多了。现在由久米姐照顾。”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老是不做生意,日子过得下去吗?”
“依阿德姐的性子应该不必担心,一定有些积蓄以备不时之需吧。”
平四郎在佐吉家等的当儿,长助泡上茶来,手势相当平稳。平四郎喝着茶,在一旁看小平次帮着长助习字。修理屋顶这事,看来是由暂时没工作的丈夫们,以及一些力气不小的主妇们一起动手。想到佐吉其实也挺有人望的,平四郎便心情愉快。遇到修理修缮这类活儿,比起只会坐镇指挥的老头子,率先动手的年轻管理人理应更得房客信赖。
不久佐吉回来了,神清气爽地挥着汗。这阵子阴郁的脸色,今天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想来是为大家同心协力帮忙感到高兴吧。
平四郎提起仁平的事,佐吉开口就先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叫官九郎送那种信过去。”
“官九郎倒是只挺有本事的乌鸦。”
“很聪明吧。但是,后来我就后悔了,怕是自己太性急了。就算仁平头子的风评再差,既然要到大爷那里拜访,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大概是有些想歪了。”
平四郎吃了一惊。“仁平风评很差?”
这回换佐吉吃惊了。“您不知道吗?”
“我这人不用冈引的。不过,若说那人风评不好,我也大致料得到。他那眼神哪,就是除了自己,巴不得把全天下的人全送进传马町才甘愿。”
是啊,佐吉应着,蓦地脸色暗了下来。“那位头子,年轻时好像也吃了很多苦,却没有吃过苦的人那种宽容厚道,就是很刻薄……。稍稍犯了一点小错,或是几近于促狭之类的坏事,一旦发现绝不宽待。别说宽待了,简直就像在鸡蛋里找骨头,硬是要拿人当罪犯,风评极差。”
“那个仁平来找你说什么?”
佐吉耸耸肩。“问我房客一直留不住是怎么回事。”
“还问你是不是凑屋交代你,故意这么做的?”
不知是否是平四郎多心,佐吉看来似乎整个人都僵了,没有马上回答。
“他对我倒是这么说的:凑屋定是基于某种目的,想把房客赶出去。扬言一定要查出原因来。”
正好在这时候,长助的衣袖勾住砚台,把墨汁给洒了出来。小平次连忙去拿抹布。佐吉趁这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