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
“是的,而且铁瓶杂院还有佐吉在。”
葵所抛下的孩子。
“据美铃小姐所说,凑屋夫妇常提起佐吉。这教阿藤不想起葵也难吧。说起来,铁瓶杂院没了管理人、后继无人那时,总右卫门把佐吉叫来——这件事本身,定然令阿藤感到不是滋味。那可是有权有势的凑屋呢,纵使出过那种事,一时半刻找不到人接替久兵卫,但好好去找,不会没有其他人选的,大可不必去找佐吉。可这时却特地找他过来,总觉得太过刻意了。”
阿藤与葵的关系极差,因此葵消失时,周围众人议论纷纷,谣传葵是被阿藤给撵走了。这一切总右卫门应该都知道;明知道,却在十七年后,刻意将佐吉叫到近前——
“听说葵还在凑屋时,总右卫门拿她的儿子佐吉当接班人看待。”
“那就是很喜欢他啰?”
“那时候是吧,现在就难说了。久兵卫因为那样的内情出走,总右卫门却故意把铁瓶杂院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佐吉,而且一面让佐吉当管理人,一面却在背后搞鬼,暗地里提出条件让住户们离开铁瓶杂院?倘若他现在也把佐吉当儿子看待,相信他的人品,想借这机会让他学着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管理人,就不会去做这种居心不良的事。我虽不是你,但打这儿估量,实在很难相信总右卫门对现在的佐吉怀有好意。不过,若说把佐吉叫来这件事,对阿藤也不算是个体贴的做法——啊,这是明摆着的,眼前这对夫妻便一天到晚在吵架——你倒说说看,总右卫门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打的是啥主意?”
平四郎一静下来,仿佛是在等待这一刻,油蝉一齐鸣声大作。起居间里立时充满了从天而降的蝉鸣声。
半晌,弓之助像听蝉鸣听得出神似的,微偏着头。然后,小声地说“真奇怪”。
“很奇怪吧。”平四郎也应道。好似在滂沱大雨中对谈,这对姨甥的话语声几乎要淹没在蝉鸣里。
弓之助提起笔,面向着纸,好像要写些什么,却又将笔尖停在半空中,直盯着纸看,最后却啪当一声,用力将笔放回笔砚盒。
这一声令油蝉一齐戛然而止。
“姨爹,可能是测量的基点不同。”弓之助说道。
“怎么说?”
“阿藤为何如此痛恨葵?佐吉在凑屋总右卫门心里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何要安排佐吉当铁瓶杂院的管理人?凑屋总右卫门为何要偷偷将铁瓶杂院的住户赶走?阿藤过去对美铃宠爱有加,为何这几年却冲突不断?是因为美铃像葵吗?或者是有别的理由?”
弓之助一口气说完,眼睛闪闪发光。
平四郎不由得起身。虽不明所以,但他感觉得出弓之助这模样之中,有些什么令他不得不猛然起身。
“这一切,”弓之助灿然一笑,对平四郎说道,“或许全都必须以不同的基点来测量。”
“你是说,这些事全都没有关联?”
“不是的,根源必定是同一个。但是,开始测量的基点各自相异。”
平四郎抓抓头。唐纸门后传来细君的声音。拉门喀啦一声打开了。
“哎呀,你们姨甥俩正专心讲究学问呀。弓之助,要好好向你姨爹请教哦。”
瞧她心情好的。
“我做了冰凉的白玉丸子呢,好好尝一尝吧。相公,你也喜欢白玉丸子吧?”
当天临走之际,弓之助又说了句谜样的话——女儿阿律险些被抓去抵赌债的木桶匠权吉,值得调查一番。
“我觉得,知道是什么人找权吉去赌博很要紧。”
“你是说,那件事或许也是凑屋设计的?”
权吉沉迷赌博,害阿律被带走,令他在杂院里住不下去——
平四郎沉吟。“这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