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还有哪里的?”阿德口气有点冲。“对啦,就是那个满身是血死掉的太助。”
“别这么凶啊。那么太助跟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只是恨恨地瞧着我。我拼命拜托他,要他赶快转世投胎去。我说,你是很可怜,但阿露也是千万个不得已……”
话没说完,阿德便吓然收口。表面上,太助是被正次郎这个曾在“胜元”厨房工作的人杀死。表面上,“杀手”的真面目已然以此为定论。
“我不想再待在这杂院里了。”阿德将围裙下摆揉成一团说道。“我也常跟阿箕他们这么说,阿缘他们也说想搬家。谁会想住这种有一户没一户,空荡荡的杂院啊!”
平四郎想起今天一早自己所做的梦。内心一角则思索着,阿德为何会梦见一脸怨恨的太助呢?是因为阿德虽然毫不知情,仍隐约感觉到太助之死不单纯吗?或者,正因为相信阿露杀了太助,对太助的悲悯之情演变为恶梦?
“佐吉兄做得很好,”久米柔声说道,“所以,我们也觉得很可惜。不过,大爷,与其让佐吉兄在这里吃苦也得不到回报,还不如到别的地方去,或许更好些。”
简直有如听到这段对话般,官九郎自外面上头某处啼了一声。它一叫,阿德头也没抬,便骂人似地说道:
“谁教他要带乌鸦来!”
与阿德她们告别之后,弓之助显得有些浮躁。平四郎心情欠佳,没立时发现。
“怎么?要小解吗?”
“不是的,姨爹。”
弓之助内疚似地缩起脖子。
“我知道姨爹心情不好,可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一半了,铁瓶杂院发生的事没解决,我的心就静不下来……”
“这我知道。所以呢?”
“可以让我看看八百富的空屋吗?当然,别让佐吉知道。”
每一处空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这简陋的建筑自不会上锁,可自由出入。游目四顾,并不见佐吉的身影,因此不需顾忌。
“这容易。但只能看一眼哦?”
“好的,不要紧,现在只看一眼就够了。”
八百富一家三口在此生活时,屋里东西少归少,总也是有家具,有铺盖,墙上有月历,架上有花,而店头自然有当令的时蔬——这曾充满暖意的房子,如今却空无一物。唯有阳光毒辣辣地晒得燠热,反而令人不快。
弓之助在一楼的起居间、灶下、泥土地一带来回走动,只顾盯着脚边看。接着两手往腰上一放,嗯了一声,向平四郎问道:
“姨爹,您知道这里盖成铁瓶杂院以前的那家灯笼铺,是什么来历吗?”
“不是很清楚。”
“他们的屋子一定很大吧?”
“是啊。不光是住房,听说工坊也在这里头,想来也有庭院吧。再说,灯笼这东西,做的时候很占地方。”
弓之助嗯嗯有声,自顾自地点头。
“我之前曾跟姨爹提过向佐佐木先生学习测量的事吧?”
“是啊,但我可没跟任何人提起喔。”
擅自进行测量与制作地图是违法的,搞不好还会遭到斩首示众。
“先生那里,也许有这灯笼铺还在那时的平面图。灯笼铺的蓝图,请当初盖房子的木匠找找,就要得到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弓之助不答,在空洞的屋里压低声音。“我想,灯笼铺的老板或许与凑屋有什么渊源。”
“嘿?”
“或者,他也可能是与凑屋的妻子阿藤娘家那边的人。总之,应该跟他们有所关联,不会是全然无关的陌生人。”
“你啊——”平四郎觉得他是热坏了。空屋的热气直击脑门。
“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