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时候才有赚头。”
权吉露出一副真心懊悔的模样。若让弓之助拿顶门棍打人就麻烦了,因此平四郎一手按住他的和服下摆。弓之助像狗一样,龇牙咧嘴,低声咆哮。
“吵死了,别咬牙切齿的。”小声喝斥后,平四郎又问道:“怎么样,权吉,记得是谁找你去的吗?”
权吉念念有辞地咕哝半晌,最后也只答得出好像是同样是打零工的年轻工匠,又好像是在荞麦面铺认识的那个一脸威严的武家仆从。
他想不起来,平四郎也认为无可厚非。无论找权吉去赌的是凑屋的什么人,都不会令人轻易想起他的面孔与名字。既然要设圈套,对方自然也会挑选合适的人。
“你年轻时就爱赌,你老婆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吧。”
当着还在低声咆哮的弓之助,不说说教可能难以收场。平四郎是因此才开口的。
权吉非但没有歉疚之意,反而嘿嘿地笑开了。“不过大爷,中了就是一大票哪。我老婆也尝过甜头啊!我年轻时身体可健旺得很,还会到八王子那一带去赌。扣掉食宿,有时候不但有找还有赚哩!”
八王子赌场很多。自江户来游山玩水、拜神谒佛的人潮川流不息,更好的是位在奉行所辖区之外,管束查缉也较江户城内宽松得多。
“说到这——”权吉原本露出追忆往昔的眼神,这时碰地双手互击。“大爷,那个跟之前的管理人有仇,结果被八百富太助修理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是说,以前在‘胜元’厨房工作的正次郎?”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正次郎。我呀,在八王子的赌场遇见他。”
“你说什么?”
平四郎很惊讶,弓之助更是大吃一惊,连咆哮都忘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最近。我欠了钱,要把阿律……”
“搞什么,原来你不是只有年轻的时候才大老远跑到八王子去赌?”
权吉缩起脖子。“因为,那边才是正统的啊!而且就像刚才说的,我以前在那里风光过,自然想再去重温旧梦嘛。”
“好吧,算了。然后呢?”
“然后……就只是看到他而已。”
“你怎么会认得正次郎?”
弓之助气势汹汹地问,把权吉吓了一跳。“这少爷是怎么了?”
“别放在心上。不过,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认得正次郎?”
权吉不可一世地点点头。“就是前年那次,那家伙跑来找久兵卫爷寻仇,太助跑去救人——哎,大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哦,我懂了,出了那档事时,你也看到正次郎的长相了?”
“何止看到。我可不是不服老,那时候还帮了太助一把呢。”
“这么一来,正次郎认得权吉叔也就不奇怪了。”弓之助说道。
“你们在赌场碰面时,他有没有说你上次竟敢坏我的好事,找你麻烦?”
权吉摇摇头。“他根本不记得我。”
其实,权吉去帮忙太助的说法多半是夸大不实,他与那件事的关联,实际上大概只是在一旁凑热闹而已。因此,权吉认得正次郎,正次郎却全然没发现权吉是那铁瓶杂院的房客。
“正次郎看来怎么样?”
“还蛮称头的哩!赌也赌得不大。真没种,亏他还是年轻人。他的赌法,就只是小玩玩。”
平四郎皱起眉头。“这么说,正次郎并不落魄了?”
“他好像在八王子工作,不知是食堂还饭馆的。他是跟那里的人一起去的。”
“姨爹,”吃惊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的弓之助,拉拉平四郎的袖子,“这么要紧的事,这人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