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法庭
木下定决心问道。
——没有。
他的字迹已不似先前那般工整有力,好像在发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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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早晨,水木一走进事务所,佑子就把电话听筒往前一伸,说:
“高岛先生打来的。”
水木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听筒。对方是高岛之兄,声音颤抖。
“昨晚初男用刀刺伤了一个叫横尾的人。”
水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的心情很复杂,这可说是因冲击太大造成的,也可以说这根本是意料中之事。
据说昨晚九点左右,初男造访横尾公寓,两人争吵起来,初男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刺进横尾腹部。
水木听说横尾大概没有生命危险,才稍微安下心来。他想起那天在小吃店里的情景,高岛那忧郁的脸孔突然掠过他的脑海。
水木放下听筒,向佑子说要赶去警局,便奔出事务所。
他在品川南区警局的接见室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高岛初男。高岛的脸色很差,双颊消瘦,头发蓬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个病人。
高岛在警方的笔录中如此供述:
由于下次开庭时横尾将以公司证人的身份出庭作证,他身为工会委员长,若说出偏袒公司的证词,对高岛将十分不利,因此高岛便去拜托他,请他作证时要说实情,但他相应不理,于是高岛在勃然大怒之下以水果刀刺进他的腹部。
警方将此案视为杀人未遂,认为高岛一定是打算在劝说失败时就要杀掉对方。
水木觉得很纳闷的是:行凶时间据称是在九点半。高岛是在九点到达横尾家的,他怎能和不懂手语的横尾连续交谈三十分钟呢?
地检署完全采信警方的笔录,将高岛以杀人未遂罪起诉。
水木好几次前往拘留所探视高岛。高岛已经理了光头,而且眼窝塌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每次会面,水木都带一个手语翻译者同行,但高岛很少表示意见,只是一再强调自己并无杀人意图,拿起水果刀只是为了吓唬对方而已。
每次去探视,手语翻译者都闲得发慌。为什么高岛不肯多表示一点意见呢?
水木开始考虑:为使高岛打开心扉,恐怕必须去请汤川伸子来担任手语翻译了。
于是他立刻去见伸子。伸子似乎也因这次的事件而受到冲击的样子。
“很抱歉,能不能请你去找别人?”
措词很委婉,表情却显露出坚拒的意志。
“你和高岛先生之间有什么吗?”
“绝对没有!”伸子以激烈的语气说。
为何如此激动呢?水木觉得很奇怪。
此时里面的房间传来物体碰撞的声音。水木心里突然兴起一种想法。
“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可否请你帮另一个忙?”水木以强迫般的语气说。
伸子露出不安的眼神。
“让我去拜托胜一兄帮高岛翻译手语,好吗?”
“我先生?”伸子望着水木,许久之后,才以颤抖的声音说:“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可不是民事案,他现在已被视为杀人未遂的凶手收押,这是关系到他一生的事。我认为他绝对不会因那种理由而犯案,但是能够帮他清楚说出心情的人,除了你以外就只有胜一兄了……抱歉。”
水木说着,不理会伸子的制止,就迳自往里面的房间大步走去。
汤川背向门口坐着,双肩正微微颤抖。
水木和伸子的谈话,他应该都听到了。水木绕过轮椅,走到他面前说:
“能够将高岛先生的意思正确传达给法官知悉的,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