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老人
才可以一起住罢了。就是说,直子以接受苦于腰痛的老头子同住为由,把一套梦寐以求的公寓轻而易举地弄到了手。
与平想,那个男子再成熟可靠一点就好了。直子的丈夫富士男是个怯懦、总要打退堂鼓的长不大的男子。他怎么能当上教师实在让人觉得奇怪。对富士男来说,直子简直像母亲似的,没有直子的话,他连一点正当的意见也谈不出。与平直至现在还奇怪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子并且结了婚。
总之富士男拜倒在直子石榴裙下,而直子好像喜欢这种享受。
有一位与平认识的老人,有时背着女儿跟女婿一起去特殊的澡堂,与平非常羡慕他。
与平并不是想去特殊的澡堂,只是想如果能跟女婿一起享受一个什么乐趣的话,生活会有意思得多罢了。
不过那个小子的话,根本不可能。与平独自一个人脸上泛起赌气似的苦笑。
直子坚决主张说:孩子是人生的包袱,所以即使跪地求我,我也不生。富士男竟奉承讨好似的赞同说:当然罗,直子你说得完全对。富士男就是这种男子。他哪里谈得上去特殊的澡堂,怕直子多心,一定会连跟别的女子搭话也不敢。
与平轻轻地闭上眼,他们俩的事情想都不愿想。以前的愉快日子究竟哪儿去了?
直子小时候实在可爱。她比她母亲还喜欢我,每天下班回家她都要像小狗那样也不知从哪儿跑进来。我抱起她来蹭她的脸,她痒痒得笑成一团。直子的脸蛋总有股烟草特有的味儿。
记得星期天下午时,在自己家的廊下,边晒太阳,边讲很多事情给直子听,诸如院子里的花草呀、动物呀、天空呀、风呀……直子是个感情丰富、很会幻想的孩子,她眼里闪着光,贪婪地进入到幻想的世界里去,对与平讲的事情很感兴趣,闹着要他讲新的故事,直至日落天黑。
有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跟直子两个人喝茶吃点心。直子不太熟练地剥掉包在小巧克力棍上的锡纸,把它放进与平的嘴里。
给你,爸爸,好吃吗?嗯,很好吃,直子。
满嘴弥漫着点心的甜味,这时直子满面笑容……
你以前真可爱!与平叹了口气慢慢地睁开眼。5月的阳光好像发生日晕现象似的在眼前模糊了。他没想到自己竟噙着眼泪,觉得不好意思。他胡乱地擦擦眼睛,有点自嘲地苦笑着。
怀念往事也没有用。与平护着疼痛的腰小心地站起身来。72岁的老头子在从医院回家顺路去的公园里回忆往事,这就是现实。
或者是今天晚上去“三上”也好。与平在公园门前的公共汽车站上,边等候汽车边想。
“三上”是一家开在火车站边铁路桥下的小酒店。这里小得只能进五六个顾客就满座,掌柜的是一个叫静江的五十多岁的寡妇。
她做的菜大多是煮干的芋头、红烧牛蒡丝等家庭菜肴,因此,这家酒店连滴酒不进的与平也能轻松愉快地进去,而且价钱也便宜得惊人。
与平打算先准备好车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他看了看里面有多少钱,哼了哼鼻子。
自从跟直子夫妇一起住,与平把仅剩下来的一点存款都存在直子那里,直子一个月只给他2万日元作为他可以随便花的零用钱。即使加上寥寥无几的养老金,他手头也不宽绰,不能经常去“三上”。
得了,没关系,与平想,这个月只去过一次“三上”,钱的事先别介意,今天在那里吃晚饭吧。直子和富士男反正回得晚。最好别在那个房间里孤独一人地吃饭。
与平坐上开来的公共汽车。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弄得他情绪急躁,因为他故意咳嗽,这个人也似乎无意给他让座。他坐了6站下车。他住的公寓离这儿步行只需两分钟。
与平在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