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噢,啊!一点没错。你看,小姐,”马斯特司接着对贝莉尔说,“由你来说比从我嘴里说出来要更好一点。波雷一案是我唯一不敢向那个老恶——老先生提起的案子。即便在十一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
“为什么呢?”
“唔,小姐,他疯了。”
“您的意思是?”
“当时我没向他求助,”马斯特司招认了,“还以为没那个必要呢。所以每次我试着提起这件案子时,他就只是仰头看着天花板。现如今,当他自战争结束以来头一次拿起高尔夫球杆后,脾气可比以前又大得多了。不,”马斯特司沉思着摇了摇头,“他现在可没那么好声好气了。”
“但他现在在哪里?”丹尼斯问道。
“我上次见他时,”马斯特司一头雾水地东张西望,“他正看那小画片呢,投进一个便士就能看脱衣舞那种。”
丹尼斯·福斯特略感受惊,他暗忖,该不会有两位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吧?
“今晚我邀他一起出来,”马斯特司说,“还带上了最近他总要带在身边的那位苏格兰职业高尔夫球教练,条件是他向《圣经》起誓今晚必须行为检点。”
“行为检点?这话怎么说?”
“请跟我来。”
马斯特司转身带路往后方走去,不过也没忘了向前门口投去不安的一瞥。鉴于后来发生的事件,可以说多亏有马斯特司在旁边。
游乐场后方空间稍微开阔,只见一名微醺的澳大利亚陆军下士倚在一张小小的射击台旁,竭力用手中的来复枪去瞄准他眼中飘忽不定的靶子。游乐场经理站在一旁清点着袋子里的硬币。
那排放映小画片的机器前,一名法国水手正兴冲冲地往一台贴着“巴黎之夜”标签的机器设备里张望。两名美国军人和一位又瘦又高、吸着雪茄的皇家海军副官则饶有兴致地旁听着两位身着平民服装的绅士之间爆发的一场激烈争吵。
他们身边是另一台游乐器材,这东西有个沉重的木制外壳,坚固的木制顶棚上吊下来一个大沙袋。往投币口放进一便士的话,外壳上的计数器就可以显示你击打沙袋的力道。
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其中一位,是个看上去饱经风霜、脸色严厉的小个子男人,身穿粗花呢外衣,他是吉列克兰奇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唐纳德·费格斯·麦克费格斯先生。
另一人是位身形魁梧、体格壮硕、犹如一只大木桶的绅士,身穿一件羊毛衫,大肚皮上点缀着一条长长的金表链,宽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镶边眼镜,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大有怒发冲冠之势。他双拳抵腰,一只手里攥着圆礼帽,硕大的秃头在灯光下颇为耀眼。
然后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开腔了。
“喂,孩子,”这位“英国绅士的完美典型”说,“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击打这见鬼的沙袋的力道,还能比我更强劲?”
“不错,”麦克费格斯先生说。
那两个美国士兵和抽着雪茄的皇家海军副官还在乐悠悠地作壁上观。
“看!”h.M.缓缓鼓起他右臂的二头肌,像那样展示着,“喂!瞧!看见了没?”
从麦克费格斯先生平静的话音中可以感觉到少许歇斯底里的前兆,这对于任何一个与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相处数周的人来说,只怕都在所难免。
“我早就说了,”他说,“这不是肌肉的问题!”
“不是吗,孩子?”
“才不是!我在教你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就反复强调,这和肌肉强壮与否无关。”
“我打高尔夫又怎么了?”h.M.垂不手臂质问道,“我天生就是最有前途的高尔夫选手,”他对旁听且连连点头的士兵们说,“所有挥杆开球的高尔夫选手中,我才是与生俱来的希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