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座塔
”
“很有可能。但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菲尔博士努力点燃雪茄,神情异常认真严肃。
“我晓得,哈德利,我也为此困扰不堪。”他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将火柴尖的余火用力吹熄。“我们假设中的兄弟,有两位各有个法国名字:查尔斯和皮尔。但还有第三个兄弟。为了让讨论能尽量清楚些,姑且称他是汉瑞——”
“喂,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对他也略知一二?”
“刚好相反,”菲尔博士有点残酷地回答,“我才正要强调,我们对他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我们知道查尔斯和皮尔,但对这个汉瑞,我们掌握到的线索可说是屈指可数,虽然皮尔总是把汉瑞挂在嘴边,甚至用他来要挟葛里莫,像是‘我有个兄弟道行比我更高更深’、‘我兄弟想要取你的性命’、‘一旦我和他联手出击,我也同样会有生命危险’等诸如此类的恐吓。可是别说是人了,我们连个鬼影子也没见过。老弟,这令我非常担忧。我认为是那个丑恶的人物躲在整个事件后头操控一切,并利用半疯半癫的可怜的皮尔来遂行其志。说不定对皮尔和查尔斯而言,此人同样是个危险人物。我总觉得,是此人策划了瓦立克酒馆事件,他当时一定是在现场观看……”菲尔博士看了看四周,模样像是认为空旷的走廊上会陡然出现走动的身影,或说话的声音。然后他才补充说道,“你知道,我希望你派出去的巡官,能紧密掌握住皮尔的行踪。搞不好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哈德利含糊带过一个手势,牙齿紧咬住胡子的尾须。
“我明白,”他说道,“不过我们必须回归证据。我提醒你,证据没那么容易找出来。今晚我曾发电报给罗马尼亚警方。倘若特兰西瓦尼亚早已被并吞,在那么动荡不安的混乱下,恐怕能找到的官方记录已经不多了。战后以来,布尔什维克人不是在那里横行霸道吗?总之,我们需要的是证据!来吧,该和曼根与葛里莫的女儿好好谈谈了。我对他们的态度非常存疑,还有……”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断表明杜莫太太说的是实话——”哈德利修正自己的说法,“你似乎认定那是实话。但我还记得一件事。葛里莫要求曼根,万一访客今晚突然来造访的话,要他守在这里吧?结果呢,他像只温顺的看门狗,坐在靠近大门的一个房间内;然后门铃响了——如果杜莫没说谎——神秘怪客随后也进到屋子里面来。这段时间曼根不曾感到一丝好奇,他坐在房门紧闭的房内,毫不注意这名访客的动静,惟有在听到枪声响起,而且突然发现门被上锁后才有所反应。这说得通吗?”
“没有一件事是说得通的,”菲尔博士说道,“甚至是……但这事不急。”
他们走向长长的走廊,哈德利摆出他最干练、最冷酷的模样打开廊底房间的房门。就房间格局而言,这一间比刚才那间稍小了些,书籍和木制档案橱柜整齐有序地陈列着,地上铺的是朴素的破旧地毯,还有几把像是会谈用的硬方椅,壁炉中的火花微弱。米尔斯的打字桌被移至正对房门之处,上面挂着一盏绿罩吊灯。打字机的一侧是格篮,里头平放着空白、夹齐的稿纸;另一侧则摆着一杯牛奶、一盘梅干点心,以及一本威廉森的《微积分》。
“我敢打包票,他也喝矿泉水,”菲尔博士的语气带点兴奋,“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喜欢喝矿泉水,并以读微积分为乐事。我敢打赌——”
这时哈德利用手肘推了他一把,使得博士的话声戛然中断。当时这位主任正在跟对面的萝赛特·葛里莫说话。他先介绍已方三人。
“当然,葛里莫小姐,此时此刻我也不想来打搅你——”
“请别这么说,”她说道,她坐在壁炉前面,神色十分慌张,以致身子蹦了一下,“我是说……别这么客气了。你